御史,真的要弹劾殿下,也可让这对夫妇做证,殿下所行之事,皆是情有可原。
思来想去,贺兰放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谢灵瑜见他神色变幻,虽不知他心底想法,却知道贺兰放并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既是如此,你将人带上来吧,知恩图报,这对夫妇品性倒是不错。”
于是贺兰放再次折返楼下,将人带了上来。
柳郗依旧是先前的常服打扮,并未穿着官袍,而他身边跟着身材矮小,微驼着背的中年男子,最寻常长安百姓的装束。
对方一进门,倒也不用人教,直接跪下来磕头。
“多谢贵人救了小女,吴大给贵人磕头了,”说话间,他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声音之大,让在雅间里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谢灵瑜坐在上首,垂眸看向他,神色平静:“好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若谢应谢你身边的这位柳大人,是他抓住了那个回鹘人。”
此刻她收敛了先跟与萧晏行在一起轻松的姿态,神色冷淡时,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清贵。
吴大赶紧说:“方才柳大人将小女送回家中时,小人已磕头谢过。是柳大人说幸得一位小贵人帮忙,这才顺利将小女救出。小的因此央求柳大人,将小人带过来,想向小贵人谢恩。”
谢灵瑜垂眸:“我瞧你谈吐倒是不错,为何会与那帮回鹘人扯上关系。”
平常人岂敢跟那帮回鹘人打交道,毕竟回鹘人在长安名声极差,聚众抱团,爱放贷,能跟他们打交道的,不是赌徒便是有不良习性者。
“小贵人明见,我家娘子先前病重一场,我也是实在无法,才跟回鹘人借了利贷,我本是给了抵押物,也说定了要还的银钱,后来我好不容易凑到钱,这帮回鹘人竟说不够,将我要还的钱翻了一番。”
“因我还不上,他们便直接将小女抢走,说是要将她卖进平康坊那等地方。”
平康坊里妓院密布,很多卖身的良家女最后都是沦落到了此处。
“幸亏我家附近有一位先生,颇有些学识,说大理寺的柳大人为人公正贤明,也会替我等这些平头老百姓主持公道,我便大着胆子在大理寺蹲了两天,昨日总算守到了柳大人。”
谢灵瑜抬头朝柳郗看了眼,这个吴大昨日刚蹲到他,他今日便把那个回鹘人抓了。
这等办事效率,在长安大小官僚之中,只怕也是名列前茅。
难怪他前世之时,能有这般大的名气。
此时一旁的柳郗冲着谢灵瑜拱手:“回小贵人,这位吴大所说,确实属实,因此我第一时间带人寻了这些回鹘人,想要救回吴家小娘子。”
既然对方不是因为赌债,也不是因为不良习性,才致使自己女儿被抢走。
谢灵瑜倒也觉得,自己这件事闲事,管的确实值得。
于是谢灵瑜冲着听荷看了眼,示意她赏赐对方。
好在听荷跟在她身边甚久,一下便明白她的意思,立即从荷包中掏出一把银钱,走过去递给吴大:“这是我们女郎赏你的。”
“这……”吴大看着听荷手里的金子,一下吓蒙了,赶紧在再次磕头在地上:“这如何能使得,我本是来给小贵人谢恩,如何能再要小贵人的赏赐。”
谢灵瑜精致的脸上,情绪始终平静不显,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凌然。
这让萧晏行突然发现,原来她并非是对所有人都会那样露出灿烂娇媚的笑意。
她的笑容好像更多的只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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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谢灵瑜身侧,明明只是安静瞧着,她处理眼前之事。
脑海中的思绪,竟百转千折。
“既是赏给你,便收下吧,你娘子病重,你愿意借了高利贷都要给她看病,可见是重情之人,日后唯愿你们一家过好日子,切莫再沾惹上那些回鹘人。”
见吴大还不敢接,柳郗开口:“既是小贵人赏赐的,你便收下吧。”
吴大这才抬起双手,颤颤抖抖的接过听荷手里的赏钱,这可都是金子。
他哪里见识过。
“多谢小贵人,多谢小贵人,我们一家定不会再招惹那些回鹘人,也不会忘记小贵人的恩典。”
随后,柳郗便要带着谢过恩的吴大离开。
只是谢灵瑜开口道:“柳大人,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大人可否留下喝杯茶。”
柳郗站在原地,朝她看过去,思虑片刻,他躬身道:“谢过小贵人,尊敬不如从命。”
于是谢灵瑜便让贺兰放,将吴大送出去。
待他们离开,谢灵瑜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柳大人不必拘束,先坐吧。”
结果她刚一说完,柳郗掀开长袍一角,利落下跪冲着谢灵瑜行礼道:“下官柳郗,见过殿下。”
“不愧是柳大人,想必你方才就已猜出本王身份,”谢灵瑜声音极轻,此刻雅间原本敞开的,能看到一楼中庭的窗户也被关上。
因此她的声音并不会被传出去。
柳郗正色:“殿下白
龙鱼服,下官自不敢声张。”
“既是如此,咱们也不必如此拘束礼节,今日我只是出门游玩的小娘子,你是我遇见的为民伸冤的好官员。”
谢灵瑜语调轻松,倒是不至于让雅间气氛太过严肃。
柳郗这才起身,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随后谢灵瑜问道:“如今在长安内,这些回鹘人是不是一直在惹是生非?”
“殿下明鉴,大周身为上国,对这些藩国一向开明包容,更是处处给藩客优待,以至于养大了一些人的胃口,竟让他们行事肆无忌惮起来,如此行径并非孤例,早已经是比比皆是。”
提到这些,柳郗十分有自己的说法。
谢灵瑜颔首,正要再开口,就听雅间再次响起敲门之声。
是店家小二过来更换茶水。
待对方进来后,谢灵瑜瞧了眼,并非刚才带他们上楼的那个店小二,不过这家店如此之大,店内仆从多也是自然。
不管是谢灵瑜还是柳郗,都十分默契地住口。
待店小二更换桌上茶盏时,竟一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里面未喝完的茶水,居然一下全翻倒在了萧晏行身上,他浅灰色圆领袍上面瞬间被染上了明显的茶渍。
清丰当即恼火道:“你是如何干活的,竟将茶水尽数泼在了我们郎君身上。”
谢灵瑜掏出香帕递了过去,“先擦擦吧。”
“出门时,你可有给郎君带了衣裳?”她转头询问清丰。
这下清丰倒是尴尬的张了张嘴,这才低声说道:“未曾。”
“这条街上或是附近,应该有估衣铺,你依照着郎君的身量,看看能不能买一套衣裳回来?”谢灵瑜有条不紊吩咐。
店小二也是吓迷糊了,这会儿瞧着萧晏行衣裳上那明显的茶渍,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