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有什么后招。若真闹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再禀给万岁爷也不迟。”
“是,奴才明白。”
安久英躬身领命,心里头揣着事儿,边琢磨边退下去。
刚迈出门槛,冷不丁瞅见圣驾过来,安久英下意识缩缩脖子,一股子做贼心虚直冲脑瓜顶儿。恨不得自个儿变成墙上糊着的一张纸,贴着墙根溜边儿走,别叫那龙睛凤目给扫着。
可随即转念又一琢磨,哎,不对呀!
美人主子都没慌,他这跑腿儿的小虾米,跟着瞎紧张个什么劲儿?
想到此处,安久英嘿地一乐,方才还有些佝偻的腰板儿,唰地一下又挺直。
天塌下来,那不还有个儿高的顶着么?
内殿珠帘后,尚盈盈心思还没从那匣子上挪开,就听见外头唱起“万岁爷驾到”。
尚盈盈赶忙收敛神色,起身迎上前去:
“嫔妾给万岁爷请安。”
“快起来吧,叫盈盈久等了。”
见尚盈盈已整装待发,脸上兴致盎然,晏绪礼勾唇轻笑,立马便牵上她往后山箭亭走。
路上方笑闹过两句,尚盈盈便又抬起脸蛋儿,晃了晃晏绪礼的手,轻声问道:
“万岁爷,方才荣王急匆匆地过来,可是朝中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听尚盈盈提起这个话茬儿,晏绪礼怕她跟着悬心,就没提康王那混账,只顾埋汰荣王道:
“他能有什么事儿?成日家没个正经营生,惯会给朕添堵!”
尚盈盈听晏绪礼这口气,知道荣王定是又耍猴儿了,不由掩着帕子轻笑两声。
尚盈盈挽着晏绪礼胳膊,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儿,柔声劝道:
“万岁爷,您也忒爱动气了些。”
“荣王爷到底是您亲弟弟……”
晏绪礼闻言,眉毛一挑,心说尚盈盈瞧荣王顺眼,该不会想念叨些个“兄友弟恭”、“手足情深”的大道理吧?
正预备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呢,哪承想尚盈盈眼珠儿狡黠一转,带着促狭笑意,脆生生接了下去:
“嫔妾今儿个瞧着,您这哪里是笑话弟弟呀,简直都快把他骂成孙子啦。”
第52章 瞧女子跳舞,真那么有趣……
许是尚盈盈天生慧黠,又或许是寻的这位皇帝师傅教导有方。她学起射箭来,真叫一个得心应手,干净利落。
晏绪礼不过稍加指点,再亲自纠正几回握弓姿态。尚盈盈便已然心领神会,拉弓搭箭时,竟能有模有样,颇显英气。
练过些时日后,虽不说箭箭正中靶心,却也从不见脱靶。
晏绪礼本就对她宠溺得厉害,这会子更是毫不吝啬夸奖,满口的“颖悟绝伦”、“天资过人”云云,一股脑儿地往尚盈盈身上堆。
尚盈盈心里本就热乎劲儿没散,再被晏绪礼这么一通天花乱坠地猛夸,小尾巴简直快要翘到天上去。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踩在云彩上头,有点儿摸不着北。
自个儿这箭都学得这般快,那骑马想来也难不到哪儿去吧?若是练得一身好骑术,往后伴驾行围,岂不能与万岁爷并辔而行?
这念头一起,便如野草疯长,怎么都按捺不住。
于是,尚盈盈也没跟晏绪礼打招呼,趁着他议政的空当儿,径自跑去顾嫔那里,央着人家教她骑马。
顾令漪已快有小半年没跑马,本就心中憋闷,总算盼来尚盈盈,顿时与她一拍即合。
哪承想,这骑马可不比射箭。
瞧着旁人稳坐马背,身姿潇洒,好似容易得很。真轮到自个儿身上,尚盈盈才知晓其中艰难。
那马儿颠簸起来,浑身骨头都像要散架似的。尚盈盈不得其法,又加之紧张,光知道使蛮力夹紧马腹,想要稳住身形。方练过小半个时辰,已是腰酸背痛,两股战战。
更要命的是,那大腿里子最细嫩的皮肉,竟被马鞍磨得发青。
尚盈盈吃疼,连走路姿势都不甚自然。倘若不是当着人前,真恨不能一瘸一拐算罢。
她虽心虚不敢叫人知道,可这般模样,岂能瞒过皇帝眼睛?
晏绪礼握着折扇进来,腕子一抬,扇首便将帘珠子拨开条缝儿。
“嫔妾给皇上请安。”
尚盈盈见状,忙挪着步子靠近前,若无其事般把礼数做全。
晏绪礼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只拿眼梢儿淡淡扫了尚盈盈一记。
踱到主位上坐定后,晏绪礼端来案上白毫银针,轻呷几口,连眼皮子都懒得掀。
尚盈盈银牙暗咬,强忍着不适,可晏绪礼就是不叫起。
本欲耍个赖,蒙混过关。可一见这位爷明明携着折扇过来,却也不送风纳凉,只合拢扇骨敲在案头,她又不敢造次。
数息后,架不住实在腿软得厉害,尚盈盈轻叫一声,身子跟柳条儿似的往前一栽,不偏不倚正扑在晏绪礼腿上。
晏绪礼看似四平八稳,实则暗暗用劲儿撑住尚盈盈,见她半晌不动弹,不由垂眸哂道:
“还赖上朕了?”
尚盈盈用脸蛋儿蹭上皇帝膝盖,这会子真成了霜打的茄子软趴趴,娇声叽咕道:“万岁爷,嫔妾知错了。”
见她可怜巴巴,晏绪礼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忽而俯身,伸手揽住尚盈盈的腰,将人稳稳当当箍在自己怀里。
陡然间换了天地,尚盈盈惊魂未定,抬头就对上晏绪礼那双沉沉黑眸。
晏绪礼冷哼一声,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
“长本事了啊,尚盈盈。”
尚盈盈被这脸色唬得一激灵,逃避似的拥住他的腰,把怦怦乱蹦的心贴去皇帝怀里。
晏绪礼可不给她狡辩的机
会,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那架势瞧着粗鲁,手上却拿捏着分寸,愣是没碰着她伤处。他大步流星往内室走,虎着脸数落:
“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学骑马的?”
“还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疼不疼!”
“伤着了也不知跟朕说,非得硬撑着?瞧瞧你这点儿出息。”
这话听着冷硬,却藏不住底下的心疼劲儿。尚盈盈眼圈一红,心里头又委屈又臊得慌,忙把脸往他颈窝里一埋,鼻尖直发酸。
晏绪礼轻柔地把人撂在榻上,从袖笼里摸出个羊脂玉的小罐儿,原是早就带着上好药膏来,要给尚盈盈上药呢。
尚盈盈见状,不禁翻身滚进被子里,只把染霞的脸蛋儿露在外头,轻声争取道:
“万岁爷,嫔妾想自个儿上药。”
眼下青天白日的,尚盈盈伤在那种地方,自是羞得不肯。
可晏绪礼今儿个恼怒,偏就不体贴尚盈盈那点儿小心思。只见他抱臂立在榻前,也不出声儿,就定定地看着她。
尚盈盈蜷躲在被子里,心里咚咚打鼓,不禁连瞟晏绪礼好几眼。不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