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得有点慢。
意识是从身体先回来的——
腿内侧的湿润没干,股间隐隐胀着,一种既疲惫又空落的钝感,像有人在她身体最深的地方按下过重的指纹,直到现在还没消。
她往后一仰,发现自己还伏在Victor的手臂里,而他整个人还贴在她背后,呼吸均匀,皮肤贴得很实。
她下意识夹了夹腿,却立刻觉得一阵酥麻。
他还在她身体里。
不完全,只有一点,但确实没完全退出来。
就像他知道她醒来会先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故意留在那里,不说,不动。
她没出声。
Victor像是察觉她醒了,手臂抽出来,轻轻掠过她的侧腰,然后撑起身,动作很稳,不快,却清晰得像要被记下来。
他从她身体里慢慢地退出,动作克制,却不隐藏那一点拉扯感。
陈白闭了闭眼。
不是疼,是某种被掏空之后的反向充盈。那种只在做爱最后一刻才会出现的、几近失控的空白。
Victor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影赤裸,肩胛骨轻微起伏,呼吸深。
他弯腰,从牛仔裤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薄荷爆珠。
那是一种带一点清甜气味的薄荷味,她闻过他嘴里这种味道,在半梦半醒之间。
他把烟叼在嘴里,用牙齿轻轻一咬——“啪”的一声,爆珠破开,声音小却清脆。
他抬头,点燃,第一口吸得很深,然后吐出来。烟从他唇边溢出,顺着他未说出口的沉默,在空气中缓慢打转。
他没立刻回头。
只是站着抽完半根,像在给他们之间的空气也一个“冷却”的机会。
然后他回过身,走回床边。
陈白还坐着,背靠床头,眼神被晨光晕开,发丝搭在锁骨上,裸着身体却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Victor靠近她,烟还夹在指间,身子微微前倾,唇贴了上来。
她没有推开,甚至提前张开了嘴。
他没有立刻伸舌,只是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把嘴里那口烟雾吹进她口中。
她轻轻一颤。
烟味在舌尖打了个转,被她呼出来时,两人都像吞了这间屋子最后的温度。
他看着她,眼神低稳。
她盯着他喉结那一下轻轻滚动的起伏,像看一个句点慢慢变成省略号。
他没有再吻她。
只是把烟按在床边水杯的玻璃沿上,灭掉。
房间恢复寂静。
他们没说话。
她的腿还搭着床边,股间的酸胀像潮水一样往回收。他的气味还留在她身体里,一点点往外散。
她轻声说了一句:“你迟到了。”
Victor低头看她,眼神慢了一秒:“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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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走后的第三天,陈白去了图书馆。
不是为了查资料,也不是为了写什么论文。只是坐在那里,翻了一本早就借了却一直没读完的书——德波的《景观社会》。
她在地铁上戴着耳机,一整路都没听歌,只是让耳塞把自己隔在一个空白里。车厢外是早高峰,人挤人,她站在角落里,像某种幽灵。
到了图书馆,她走进阅览区,窗户半开,阳光斜着照在落地窗上的灰尘里,空气是浮着的。
她坐下,把书摊开,看了一页又一页。
没记住什么。
只是习惯性地划了两行铅笔线,写了日期。
字写得很轻,像怕惊动什么已经离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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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陆续回到了好几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