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隐晦地看向江云枫,事情急转突变,他们不敢妄言。
帐篷内的气氛凝重焦灼,在这样的状态下,哪怕知道兵权近在咫尺,他们也不敢冒险去引宗熠猜忌。
而且宗聿还在山上,若是意图太明显,他手下的兵也不会配合。要是再出点状况,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云枫带头讨论了一下,最后定了兵部尚书。
无他,这人两不沾,是个滑头。
宗聿径直回了营帐,官兵看见他受伤惊讶不已,上前询问,但都被宗聿打发了,还让他们打起精神,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营帐内,江瑾年才刚起身,哪怕只能亲亲抱抱,宗聿也折腾了许久。江瑾年都不好意思骂他哪里来的花样,一次比一次熟练。
他睡的晚,卫淮来请宗聿时,天未大亮,宗聿让他多睡一会儿,他便睡了个回笼觉。
听见宗聿的脚步声,他笑吟吟地抬头,却看见宗聿一头的血,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连忙快步上前,道:【这是怎么了?】
脸上的血有些挡视线,宗聿刚想抬手擦,就被江瑾年拉住。
江瑾年把人拽到桌子旁边坐下,昨夜宗聿给他上药的药箱还没有收起来,正好方便他使用。
宗聿伤的不严重,就是血流的比较吓人。江瑾年擦干净那些血,找到额头上的那道口子,四周有一些淤青,他大概猜出是被东西砸了。
在这山上,敢拿东西砸宗聿的只有一个人。
江瑾年心底一沉,面色不太好看:“出什么事了?”
宗聿安静地坐着,看着江瑾年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血,找出伤药和绷纱,他没什么痛感,倒是能感受到江瑾年身上冰冰凉凉的气息,很舒服。
他抬手揽住江瑾年的腰,面对大臣们的黑脸在面对江瑾年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俊朗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不过很快这点笑意淡下去,有意压低声音道:“凌霄阁派出去的麒麟卫被杀了。”
江瑾年一惊,这可不是小事。麒麟卫奉皇命前往各地查办土地侵占案,代表的是皇上,是谁狗胆包天敢对他们动手?
江瑾年推了推宗聿,问道:【全部?】
宗聿道:“麒麟卫出京后分成了两人一组前往各地,出事的是其中一队。他们前些日子就和阁里断了联系,百晓堂觉得不对劲,吩咐最近的暗卫去查,昨夜传回来消息,他们其中一人被杀,一人下落不明。百晓堂不敢隐瞒,消息连夜送上山,皇兄正是为了此事叫我。”
宗聿解释的很清楚,是想让江瑾年和他了解同样的信息。
江瑾年面色凝重,麒麟卫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是凌霄阁精锐中的精锐,哪怕只有两个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对付,更何况还有皇命在身。
这看起来更像是查到重要信息,被人不顾一切地杀人灭口。
江瑾年看着宗聿头上的伤:【陛下发火了?可他不像是会拿你撒气的人。】
两兄弟的感情江瑾年看在眼里,宗熠是把人叫去商议,不是问罪,动手的可能性太小了。
江瑾年已经包好药,他看着宗聿,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准确。
宗聿摸了摸头上的绷纱,道:“我和皇兄做了场戏,只是皇兄没想到我没躲。我这不是想着更有说服力一点吗?”
麒麟卫出了事,和宗聿八竿子打不着,就算问罪也问不到他头上。
凌霄阁把这事压下来了,并且阻断了一切消息入京的可能性,不管幕后黑手是谁,起码这段时间他得不到任何的一点风声。
宗聿过去,是商议解决的方法。对方连麒麟卫都敢杀,只怕也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在事情没有探明之前,宗熠不能大张旗鼓。他们两兄弟一合计,宗聿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昨夜的事正好有由头让宗熠处置他,于是就有了朝臣在外面听到的那场戏。
他们在外面内心七上八下时,帐篷里也是一片混乱。
宗聿看着瓷片在脚下破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
宗熠三人吓了一跳,吕忻连忙上前帮宗聿查看伤势。
顾忌着外面的眼线,宗熠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躲?”
杯子砸在宗聿身上,他是满眼的心疼和难以置信。以宗聿的本事,躲过去多容易?只要他一躲,这杯子就能直接砸出去,一样有效果。
宗聿感觉到血流下了,嘴角微扬,丝毫没觉得受一下有什么不妥:“做戏做全套,皇兄可以骂我了。”
知道宗聿是故意受的这一下,江瑾年心尖一麻,有些疼。他点了一下宗聿的眉心,想问他是不是傻。可话到了嘴边,看见宗聿的笑脸,他又咽下去了。
宗熠用昨夜的事做筏子,宗聿挨着一下,也能堵那些人的嘴,免得那些人再发挥。
只是江瑾年觉得还不够,他稍加思索,道:【你被禁足了,可还在山上,难不成从猎场溜出去?可就算你能走,也只能走你一人。】
围猎有半个月,宗熠和宗聿想抓这个时间差,所以才商议发难。可猎场毕竟人多眼杂,三两天不是问题,五六天没影子,可就引人怀疑了。
江瑾年粗略一算,宗聿的得力干将都在山上,他是打算都不带?
江瑾年不赞同,秀眉轻蹙。
宗聿又环住江瑾年的腰,仰头道:“明察暗访,人多反而容易坏事,我一个人能应付。至于离开猎场,还需要瑾年帮我。”
第63章
江瑾年病了。
宗聿被训斥禁足还不到半个时辰, 在主帐议事的官员都还没退出去,就听见小福子来报。
江瑾年病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 这会儿人已经卧床不起。
宗熠生宗聿的气, 可这一切和江瑾年没有关系,他听闻还是有些惊讶, 问道:“可请了太医?”
小福子满面愁容, 道:“请了, 可情况不太好。”
宗熠目光一沉,许是想到自己才处罚了宗聿, 就让他遇上这事, 心里有几分不忍, 起身道:“过去看看。”
说着他看向群臣, 又道:“散了吧,江大人, 你陪我去。”
江云枫身为父亲,宗熠带上他合情合理。
江云枫微微垂首,江瑾年病的太巧了, 巧的让人生疑。可宗熠选择带上他, 又打消了一些疑虑。
营帐内, 江瑾年病卧在床,面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看着有了点起色的身体又变回老样子, 整个人异常虚弱,时不时咳嗽, 咳得眼冒泪光,听的人揪心不已。
御医在替他把脉, 神情凝重。宗聿坐在床边,担心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心疼。
“情况如何?”宗聿问道。
他话音刚落,宗熠就带着江云枫走进来了。帐篷内的人正欲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