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不过那笑容也是转瞬即逝,提起康王,他不由眉头紧锁,“我不信他、他也不信我。不过是利益一致,暂且联手罢了。”
贺绥思索片刻后问道:“你方才说康王做下这些事都是为你父王?”
萧恪点了点头道:“父王一辈子忍气吞声,可惜终究换不来皇帝的信任。九皇叔怨先帝立嫡长子为太子,又怨当今天子戕害手足,便生了毁了这江山基业的念头,也是痴人。”
“那当年祁皇后之死是天意…还是人祸?”
“后者。”萧恪闻言叹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讲实话告知,“当年祁氏一门根深叶茂,在朝中颇有威望,祁太尉和他爹力保如今的陛下坐上了龙椅,在九皇叔眼里祁家自然也是眼中钉。其实就算他不动手,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也容不得外戚掌权了,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容易掌握朝中大权。至于皇后娘娘……只是九皇叔报复的其中一环罢了。”
贺绥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压下胸中怒意。
“康王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祁太尉还是太子?”正说着,他突然想起了前日大营中萧恪同祁风说过的话,“他要拿云扬兄做筏子?!”
萧恪点了点头。
贺绥又追问道:“是他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猜的?”
“我与九皇叔如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做的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传到我耳朵里。如今不能说朝中人都知晓此事,但只要有人站出来向皇帝告发此事,必定是有人附和的,更不用说这些年亲眼瞧见他与那异族人来往的士兵可不少,朝中人可不管那人是胡人还是北燕人,只会给他扣上通敌的帽子罢了。”
“如果康王知道你出卖他,他可会倒戈伤害你?”
萧恪摇头笑了下,幽幽说道:“九皇叔心思难猜,不过即便没有祁风这事,他原也没打算留我的。如今不下手,不过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再则……我还没为他的七哥留下血脉,杀我倒不至于,落井下石却未必。”
贺绥听了这话,眉头反而皱得更紧。落井下石,那就证明还有人要对萧恪不利,而这个人多半便是太子或是祁太尉,不过相较于后者,贺绥更相信只有太子才能做到这些。
“云扬兄可有性命之忧?”
“阿绥要帮?”
贺绥很肯定地点了下头。
萧恪想了想便道:“九皇叔的目的不过是要将祁太尉落下水罢了。朝中上下都知道祁家父子不和,祁风为人端正,那些人就算要拿他做筏子也拿不到什么实证的,只要那个异族人不在京城,这事落到后面至多也就是贬官,下手狠了再添上几日皮肉之苦也就罢了,还不至于殃及性命。”
“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确实有这么个理儿。只是咱们都能想明白的事,祁太尉心里更是清楚。倘若祁家真走到了那一步……阿绥,你若是祁太尉,祁风作为祁家里双手最干净的人,你会保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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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若事态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至少祁风干干净净的,还能够摘出去,虽然多少还会脱层皮,但好歹不会累及性命。至于太尉府一门上下其他人,便与他没有关系了,“云扬兄的事暂且不提,若他真出了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对于贺绥会出手帮祁风这事,萧恪一点也不意外。
“你不劝我?”
萧恪直言:“若你不说救,我才要奇怪呢!陛下如今重用你固然是为求心安,但若仅是如此,未免不踏实。毕竟咱们这位陛下一向多思多疑。倒不如卖他些破绽,在他面前有欲有求才是可用之人。像贺老将军那样只将山河安宁、黎民安危放在心中的人,他拢不住,就只会怀疑了。”
“那你父王……”
提起生父,萧恪却笑了声。
“照理讲,他是我爹,死者为大,我原不该说些闲话的。他是有风骨,只可惜生在皇室,上头还有一个嫉贤妒能的无能兄长,他想匡扶社稷江山,又想做他的贤臣,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死局了。”
“允宁……”
“我若是他,要么学九皇叔韬光养晦,要么就干脆狠下心夺了皇位。可他偏清高,不屑功名利禄,只想着做个忠君的好臣子……呵!”
萧恪没再往下说了,其实造成他两世命运坎坷的本因并不全在父亲身上,齐帝心胸狭窄、多疑善妒,本就不是什么适合的皇帝人选。先宁王那般风骨,若得遇盛世明君,自是兄友弟恭、君安臣乐,可他父亲看不清,或者说压根没想过自己亲兄长是什么人,只依靠那点子幻想,到最后便落得那样落寞收尾。纵得后世文官清流称颂怀念又有何用?还不是留妻儿在人世,受尽旁人苛责白眼。
说到底,萧恪对这个几乎记不得面貌的父亲还是有些怨的,只是他活了两辈子,到现在已经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儿时的那些怨愤如今也只剩下一丝,让他还能够牢牢记住有这么个父亲。
“不说了!好好的,聊这些平白让心里不痛快,说回方才的事。”
不过转瞬的功夫,萧恪便已从方才的愁绪中跳了出来,他看向贺绥,神情严肃说道:“阿绥,有件事你得记得。虽说今上要用你,会乐得见你有把柄弱点,但这个机会只有一次。说实话,如果你放心,祁风的事我来办,你且留着当日后的护身符。长姐他们戍边多年,可在皇帝的心里,他们并非绝对可信之人,另外……这几年白琮和东宫来往甚密,我怕九皇叔要动太子,白琮会成为第二个‘祁风’。”
“什么?!小琮何时与东宫扯上关系了?”
“有件事我一直未同你说。当年你出征之后,白琮闹着要找你,那时康王和三皇子有事我走不开,就让人暂且将他拘在府里,他趁我不在府,诓了伺候他的小厮,带着盘缠去追你了。一个半大孩子,身上带着银钱财物独自出行,中途就被歹人拐去卖了。我让贺柒带了人找了数日不见踪影,后来长姐回京头日,太子亲自送他回侯府的,说是太子手下的人瞧着他……脸熟,这才把人救出来,白琮信我不过,就在太子的别庄一直住到他母亲回京。这么多年也没断了联系,东宫不止一次频频示好,至于那位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心思,我管不了,说出来,你心里有个数便是,终究白琮是听你们姐弟的话的。”
“这事……长姐知道么?”贺绥的眉头从方才起就没有舒缓过,先是祁风,再试白琮。他自己身涉其中,却不曾想小外甥不知不觉也被卷入其中。而刚刚萧恪话中有话,即便不说清楚,贺绥心里也有了不好的猜测。
萧恪摇了摇头。
贺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多亏你瞒着。这事我会看好时机缓缓同长姐说的。”
萧恪颔首表示明白,白琮同他本就话不投机,这些年虽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