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过。
除了现在。
以他对沈青的了解,按理,她应该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还要扬言宰了他全家,然后在牢中做出一系列过激举动。
但是完全没有,她甚至还能笑眯眯称呼一声“刺史
大人“。
这反倒让他有些无从应对。
“你你你……”沈青锤着脑袋想来想去,终于眼前一亮:“这不是我纳的那个小妾吗?真好看,我品味真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认出眼前人的身份,她晃头晃脑站了起来,扑到人身上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在她扑过来的瞬间,谢珩下意识想去挡,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终究没有抬手去挡。
她喝醉的时候,还愿意接近他。
此时沈青醉得软烂如泥,一双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身子的重量都倾在他肩背上。
她的鼻尖,也时有时无,在他颊边颈侧凑来凑去。
他顿时绷直了身子,手臂上青筋隐隐现出。
沈青自然是浑然不觉,正专心致志趴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吸着鼻子嗅来嗅去,是很好闻的,淡雅梨香。
“不对呀,”她停下来嘟囔:“我小妾身上不是这个味。”
得出结论,她麻溜从他身上爬下来,谢珩如释重负般松开了袖中半握着的拳:“你小妾身上是什么味?”
沈青歪头想了会,认真道:“跟我一样,身上都是小金顶上皂荚的味道。”
谢珩恍然,回了刺史府,他的衣裳都是府上的小厮洗净后再熏香,自然不会再有小金顶上的皂荚味了。
沈青显然有点儿失望,双手搭在谢珩肩上,一张脸完完全全凑上他的脸,左看右看,看得他略不自在别开了头。
那只被他狠狠抛下深渊的鬼魅悄悄爬上来。
他无声地蹙了蹙眉头,身上的人又贴得紧了些:“虽然你不是我的小妾,可我实在看你很熟悉,总觉得……一看到你,我就特别想,特别想……”
这认真的神情和语调,不像是油嘴滑舌要说荤话的意思。
酒后吐真言,他今日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
谢珩将人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反手钳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乱扑腾,压低了声音:“特别想怎么样,好好想想?”
沈青本来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但是耳畔一道清醇的声音低低掠过,像一只细细长长的钩子,一下就把她埋在心里头的想法钩了上来。
“特别想打你一顿!”
她咬牙切齿说得特别响亮,还特地补充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喜欢看你这张脸了,可是看到就忍不住想打你一顿。”
这说得字字切齿,如果不是现在肩膀手臂被人控制了,真应该上去就是一拳。
谢珩一张微沉的俊脸反而缓和下来。
只是……想打他一顿而已吗?
空中轰然一声巨响,两人都下意识抬头,望得见牢房墙顶的狭小窗户外,是漆黑夜空,还有挤满窗口的粲然烟花。
谢珩有瞬间的失神,过了子夜,此时此刻,他们从旧年,完完全全走向了新的岁首。
窗外烟花不绝,他忽然想起沈青跟他说起过的小金顶的除夕,是可以看见莽山各个山头,夜空里烟花竞放。
可惜今夜的烟花,只存在于这一方窄窗。
他下意识就地低头去看她,见她也仰头望着那一方窄窗,窄窗外的烟花在她眸中俶尔绽放,又寂寂堙灭,她墨黑的眸子这会儿看上去格外清亮,一点也不像是酒醉之人。
连声音,听上去都清醒了不少。
“这是我这十一年来,第一次没有在小金顶上过除夕夜。”
憧怔间,谢珩敏锐捕捉到一丝端倪:“那你十一年前的除夕,都是在哪里过的?”
沈青仰头看他,眸中清明不见,又是一副迷离醉态:“那就不能告诉你了!”
还想趁她酒醉再多问一句,人已经直直栽倒进他怀里,红彤彤的一张脸,睡得不省人事。
窗外的烟花还在粲然绽放,此起彼伏。
第37章 第37章你认不认输?
新岁第一天,沈青在牢中睡得四仰八叉,迷迷糊糊中被外面的轰轰响动扰得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捂着耳朵继续呼呼大睡。
“沈寨主,沈寨主……”
总是有个声音在耳边不厌其烦地叫扰,好一会儿,她才隐约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在小金顶,而是在渝州官府的大牢里!
她只好慢悠悠撑开沉重的眼皮。
说起来,往年的除夕夜,她总也是喝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总要睡到晌午,现在她睁眼看了半天,阴暗牢房里只有一扇窄窗照进来的昏昏日光,根本看不出时辰。
唯有狱卒一张大脸贴在栅栏上,让她生出几分恍然,昨晚她闭眼前最后看到的明明是一张玉容映人的绝色面容来着。
真不知道那谢珩发什么疯,大晚上找她来喝了一顿酒,居然又什么也没说。
她打着哈欠坐起来:“你喊我起来,总不会是给我拜年的吧?”
那狱卒咧嘴一笑:“自然是来给沈寨主拜年的,我带了个大消息给你来拜年!”
沈青兴致并没有很高:“什么大消息?”
“萧瑞……就是你那个义弟,这会儿在攻打城门了!”
“什么!?”沈青跳了起来,竖着耳朵听半天,原来外面那断断续续的轰轰声,是攻打城门的声音!
“我得赶紧去看看,这小子能耐成这样了!?”
她急急忙忙将乱糟糟的头发抓了两下束紧了发带,抬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泛着铜绿色光泽的钥匙,吧嗒一声,门锁开了。
几个狱卒大惊失色:“沈寨主……你这……”
其中一个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我的钥匙怎么到沈寨主手上去了?”
沈青仿佛要出门逛街般大咧咧跨出牢门,抬手将钥匙扔给他:“我要这点本事都没有,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说着,她先走到沈哲牢房的铁栅门口,扬声问里面的人:“城门都要破了,咱们这赌局,你还不认输吗?”
沈哲一本正经;“城门会不会破,我会输还是会赢,全在沈寨主一念之间。我还是赌,这局沈寨主会让我赢。”
沈青没再继续赌局的事:“那你现在跟不跟我当逃犯?”
“当。”
沈青满意一笑,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一把钥匙,跟开自己家门一样,熟稔利落开了锁,把在牢中待太久走路都有些跌跌歪歪的沈哲也一把拉了出来。
几个狱卒面面相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互相推搡中,那道颀长青影已经带着小跟班扬长而去,消失在阴暗长廊的尽头。
出了牢门,阳光刺目,沈青不得不抬手挡了好一会儿才让视线渐渐适应过来,今年的冬日,难得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