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庞,陈豫景忍不住笑,心底好像游进了十几条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热闹非凡。
他收起领带,连同戴着的,一起搁进抽屉。
同梁以曦在一起的这些年,陈豫景已经自动养成了一套观察事物的两面法。比如眼下。虽然礼物送得不走心,但不能说她藏领带的时候不用心。只要有心就好了,睡前,陈豫景还在一边笑一边想。
凌晨快一点才收工,梁以曦坐在保姆车里,啃着脆生生的黄瓜打来视频。
相比陈豫景靠着枕头十分平和的状态,她看上去精神奕奕,发髻拆了,脸上的妆还没卸,开工第一天格外兴奋,除了眼底有些疲惫的血丝,乌黑的眼瞳格外明亮。
“我明天六点起。”她吃得清脆,也不耽误说话。
“开机还有红包呢。不知道能拿多少......”
陈豫景好笑:“你想要多少?”
梁以曦对着屏幕道:“多多益善吧。拿了我就去请大家吃饭。男女主开机第一天都要请吃饭的,这是剧组的规矩,你知道吗?”
陈豫景刚知道。他点点头,问梁以曦:“想吃什么?”
梁以曦说还没想好,说的时候,她朝镜头外看了眼,脸上笑容更大,唇角却微微抿起来,接着便对陈豫景放低声音说:“这么晚还不睡吗?”
苏瑶在对面一边沟通明天的开机事宜,一边张着嘴型学他俩说话。梁以曦乐得不行。
陈豫景看了眼时间,靠上枕头,闭了闭眼道:“一会就睡。”
那边了然点头。
不过视频挂了没多久,刚有点睡意的陈豫景就被闹醒。
梁以曦回酒店了,估计也是要睡,画面里黑黢黢的,她对同样在一片黑黢黢里的陈豫景煞有介事道:“我今天晚上要一个人睡了。”
陈豫景:“......”
实在好笑,他笑得抬手捂住眼,哑声:“好巧,我也是。”
大概是一天忙下来,咖啡不知道喝了几杯,此刻,梁以曦笑声悦耳,她活跃着、说一些更活跃的话:“你什么时候过来和我睡觉?”
这下,陈豫景真是忍不住,他干脆笑出了声。笑声低低沉沉,嗓音却干燥,带着浓浓的、未消的睡意。
“别笑啊。”梁以曦往下拉了拉枕头,捧着手机凑近,盯着他看:“说嘛。”
“你想什么时候?”他睁开眼看向屏幕里的梁以曦。
不知道是不是画面格外黑白分明,像素定格的间隙里便有些模糊。眼眸是旖旎的湖水,鼻尖是流淌的月光,嘴唇是春夜里袅娜的莺,露水盈盈,鲜活潋滟。
梁以曦笑眯眯瞧他,毫不羞涩,爱意直白得近乎坦率。
“我想现在。”
对视
半晌,她忽然小声,视线也稍垂,纤长乌浓的眼睫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好像每一个爱欲倾诉的夜晚。
陈豫景凝视她,眼神幽深却温柔,他对她说:“我把我的梦给你。”
“什么梦?”一时没反应过来,梁以曦不是很明白,眼睫颤动,眼底是明显的好奇。
陈豫景低低笑,没立即说话,欲望升腾的瞬间,每一下心跳都仿佛被她轻轻抿住,柔软又残忍,开口,嗓音哑得明显,却不容拒绝。
他说:“看着我。”
眼神的交汇如同一场肆意的纠缠。这样的纠缠又十分熟悉,熟悉到肌肤都热起来。梁以曦挪不开分毫,她发现事情变得过于色情了。明明人都不在身边,可就是这样的注视,她感觉自己是被拥着的。掌心甚至能感受到汗水淋漓时滑腻的触感,手臂紧紧环住他起伏的背肌,坚实又紧绷。梁以曦甚至记起了自己的喘息,还有他贴在耳边的各种声音。
很快,潮湿从掌心漫延,她蜷起双腿,眼底洇出朦胧的雾气。
“想到什么了?”他的语气格外温和,像在哄她入睡,而不是引导她做一些缠绵又甜蜜的梦。
梁以曦不说话,过了会,移开视线,故作聪明的样子:“不告诉你。”
陈豫景笑,哄她:“好。”
可他这样好说话,她又不满意,对视几秒,又来磨他。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u???e?n?Ⅱ????②????????ò???则?为?屾?寨?站?点
梁以曦问:“你不好奇吗?”
陈豫景:“......”
“我看你是不想让我睡觉。”半晌,他叹气道。
梁以曦笑得更开心。
第78章 血腥 疯子。
重华殿前雨雾濛濛, 远近人影模糊。
宋芙跪在殿前,周遭空旷,雨声萧条。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明里暗里许多双眼睛朝自己看来。初秋的雨水带着凉意, 她低着头, 后颈寒得脊骨都发颤。眼睫早就湿透, 一双眼瞳黑浸浸的, 如同一轮乌月。芙蓉一样娇艳的面容变得冷白, 嘴唇失了血色, 整个人越发像廊下那几株新供的瑞云殿, 雪白清丽。
她凝视着面前石砖的缝隙, 脑子里想起过往许多事, 可半晌回神, 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场雨就足够覆灭一整个蚁群。一簇簇细黑的尸体, 顺着砖缝里浑浊的水流簌簌淌去, 好像烬灭的炭灰。
小皇子中毒, 贵妃脱不了干系, 就看皇帝怎么处置了。
奇怪的是, 皇帝最后居然将案子交给了提督太监李恪。
谁不知道李恪是宋贵妃的含章殿出来的。君心难测, 没人知道老皇帝在想什么。
不过据重华殿的小太监说, 半月前李恪领了旨就往提督衙门去,神色严峻, 不像是徇私的样子。如今贵妃又是这般冒雨请见,怕是熬得久了、心虚。
另一边, 一名青衣小太监从雨中奔来。
提督府衙门槛高, 他差点摔了。小太监匆忙站稳,朝帘子外守着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做了个“重华”的嘴型。守门太监脸色不变,转身便撩帘进去。没一会, 青衣小太监就被领着站在了李恪面前。
李恪一身黑色暗纹提督官服,黑蟒箭袖,头冠也是墨云冠。提督府衙为天子耳目,匐于天子脚下,尚黑,主行动敏捷、悄无声息,身上是不许有其他颜色的。此刻,他手边搁着两卷膳房记档,还有一沓沾着血迹的拷问名册和几卷白纸黑字、印着血淋淋指印的供状。
小太监瞄见,嗓子眼都吓破了,跪下来叫了声祖宗。
李恪看着手里的名册,没抬眼,只淡声问:“重华殿什么事?”
小太监便说贵妃已经在宫门口跪了半个多时辰。
话音落下,李恪抬眼,手上动作微顿。
他眸光凛冽,猝然寒声:“谁给贵妃出的主意?”
小太监吓傻了,磕磕巴巴道:“不知道呀。跑来报信的宫女说贵妃晌午吃了便睡,见要下雨,还说下午不去小花园逛了,唬走了一帮宫女。等宫女回来,贵妃人已经跪在了重华殿前。”
闻言,李恪不作声,垂眼凝了片刻,挥手让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