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水盈盈的,长睫扑闪,比以前更加纯魅。
江辰禹凸起的喉结极为缓慢地滑动一下,呼吸逼近她耳后,要碰不碰的:
“十九天不见了,想你。”
能说到具体天数,狗男人记得这么清楚吗?
抬起视线偷瞄他一眼,恰好被江辰禹捕捉到,目光定定凝着她被吮得殷红的唇几秒,轻轻咬住,嗓音又沉又缓:
“要不要闻闻?”
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作势要拿泡沫涂她的脸。
南乔慌忙别开,伸手挡住,嗔怒地踢了他一脚:“哼,江辰禹,我才不要~”
“你自己的还嫌弃。”唇边带着一丝笑,冲掉手上泡沫,仔仔细细将手擦干,抱起她重新放回床上。
“所以,你把我抱过去,就是看你洗手的?”
男人答得理所当然:“见面时间有限,不想你离开视线。”
他掀开被单裹住她,眉眼染着笑,从旁边桌上拿过那束准备好的花绅士地递到南乔面前,声音缓缓度至耳畔:
“说好了看你演出都送的。”
南乔眼里灿若星辰,惊呼一声,双手接过。
花束不大,只有十几支,格桑、蔷薇、田旋混在一起参差不齐,看着像是在路边随便采的,用旧报纸包着。
从花到包装明明看上去寒酸得很,却有一种旧电影的胶片感,浪漫、温馨、经久弥香。
南乔极力压住唇角上扬的弧度,佯装不喜欢:“哼哼,江辰禹你也太敷衍我了。”
“来得匆忙。”早已洞悉小狐狸的套路,江辰禹轻笑出声,“不喜欢?那我丢了。”
小狐狸忙不迭抱着花往旁边躲,撅着小嘴不满地嘀咕:“不行,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说扔才可以扔。”
江辰禹没再逗她,看了眼时间,凑过来掌心揉揉南乔发顶,“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南乔拽住他胳膊,面露不舍:“你什么时候回去?”
温香软玉在怀,江辰禹生平头一次生出想要抛去工作,放纵自己的想法,心中不由腹诽:小狐狸果然是个勾人精。
虎口钳住她下颚抬起,欺身过去准确无误地攫住她唇舌,“明早或者等台风停了,不一定,要看工作。”
临别前,又意犹未尽补一句:
“乖,先欠着,别忘了回家再好好补偿我。”
……
这天夜里,狂风呼啸着几乎要把房顶掀翻,各种七零八落的“噼里啪啦”声不绝而耳。
奇怪的是,南乔这一觉睡得非常安稳,仿佛被困扰了几个月之久的车祸应激症不治自愈。
再醒来时,屋外风雨未歇,有人敲门告知:
江辰禹夜里两点接到急电,匆匆赶了回去,说是揭城那边突发洪水。
南乔心脏蓦地发紧,焦急出声:“这么大雨,又是夜里,他怎么回去的?他现在在哪?”
来传话的人并不清楚南乔身份,但能让江辰禹把房间让出来,关系指定匪浅。
他思忖两秒,如实答道:
“这位同志请放心,江副司令目前已经安全回城,正火速赶往前线抗洪。”
第81章 念想
下午台风过境,但暴雨不止,杨指导趁着雨势稍小的间隙,下令从上泽岛撤出。
待三辆卡车精疲力尽驶回文工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到处都在下雨,雨飞水溅,迷潆一片,像是天河决了口子。
从大门口到宿舍,短短几步路,人人都被劈头盖脸浇了个通透。
“鬼天气,台风不是过了吗?怎么还在下雨。咦,南乔,你怀里抱的什么宝贝?”
半个月的下连队演出让苏禾整整瘦了好几圈,此时她眉眼间全是疲乏之色,早没了刚出发时的意气风发。
她冲进宿舍走廊,拧了拧衣服和辫子上的雨水,好奇地看着南乔问道。
“没什么,昨天在岛上看见几束花,觉得好看就摘了。”南乔模样也好不到哪去,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睫毛湿漉漉的,脸色惨白,所幸长得漂亮,平添几分娇弱美人的美感。
苏禾笑道:“你倒有兴致,都这时候了还管那几束野花。”
南乔实在有些累了,没搭话。
徐晚青贴心接过她背上的行囊,帮她送到宿舍里,随口问了句:
“欸,你昨晚在哪睡的?有士兵过来传话说你迷路了,恰好被陈连长撞见,安排到另一间女兵宿舍了。”
马冬梅看了眼进来的于晓红,抢答道:“晚青,人家都说了被安排到另一间女兵宿舍了,你还在问睡哪里,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徐晚青怔了一下,哈哈大笑,“也是哦,俗话说关心则乱,我这不是怕她掉厕所里了嘛。”
马冬梅拍她胳膊,也笑:“滚,关心也没见你昨晚陪她一起去上厕所?你还不是怕被台风刮跑了。”
两人打闹一会儿,徐晚青就回自己宿舍了。
南乔小心翼翼将怀里的花拿出来,即使裹着两件衣服,花和报纸还是被淋了个七零八落。
她找了个玻璃汽水瓶子往里灌了半瓶水,将花一支支插进去,摆在之前那束塑料玫瑰旁。
马冬梅收拾好自己东西,目光羡慕地在花上扫过,轻声催促道:
“南乔,去洗澡吧,衣服湿了容易生病。”
“好。”
……
暴雨还在持续。
连着好多天都没有江辰禹的消息。
因为天气原因,团里最近并没有演出任务,就连正常的排练课也减少了三分之一。
杨指导终于辗转得知南乔和江辰禹的关系,为弥补自己乱点鸳鸯谱的过错,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南乔申请三等功和奖金。
李团长听后也是冷汗涔涔,江副司令为何会在文工团最后演出那天,去上泽岛突击视察?
这还用问吗?
还好对方是位公私分明的首.长,这要换个人,说不定他头上这顶乌纱帽就不保了。
李团长茶也顾不得喝了,当即叮嘱杨指导道:
“你连夜把三等功申请报告写好,明天我亲自交上去。
南乔为团除害,功劳是实打实的,这个三等功跑不了。
另外,把奖金从五十提到一百。”
在李团长和杨指导忙着申请三等功时,南乔坐在宿舍里,目光怔怔看着两束花发呆,耳畔收音机咿咿呀呀的电流声断断续续被暴雨声盖过。
偶尔能听到几个词:
【……近百年来的最大洪灾,目前江副司令正亲临前线,指挥七一一师、七八五师全体官兵全力抗洪中……揭城河坝仍有被冲垮的危险……】
暴雨持续的第五天,收音机播报:
【揭城大堤决口六十米,下游二十万民众被淹的风险在持续加大。
为保护生命财产安全,zf已经在组织群众有序撤离……】
第六天夜里九点。
南乔听到江辰禹下达死令,他的嗓音极其嘶哑,但威严不减。
【洪水不退,我不离堤!】
短短八个字,如天雷滚滚不断在南乔耳畔一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