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木蘅仍旧望着他,眼中有誓不罢休的火。
宁云涧败下阵来,沉默以对,对望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一声,忽而道,“那年,听到你溺水而亡,我正好从郢都领兵到绛州,夜以继日从绛州奔行回去,却只听到池水中捞上来一具尸体……”
“这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悲愤交加之下,我闯到东华门,却被我父亲拦住。”宁云涧落寞地笑了笑,“父亲手脚筋废了的人,十多年来从不骑马,但那天却以绳索将自己缚在马上来截我回府,也是那天,我终于知道父亲手脚筋被废,十多年来抱病在府不问世事,装聋作哑是因为什么。”
那天,宁擎苍以残破之躯胁迫他回府,将他关在祠堂里一日一夜,后放他出来时,第一句话便道,“宁家与阮家是世交,宁家镇守都城,阮家戍守西境,为何阮灼举事?而宁家却能全身而退?”
宁云涧那时道,“阮灼虽然为大义反叛,终究是反叛了,可父亲并未参与,如何不能退身?”
宁擎苍当时脸上霍然颓败,捶胸顿足道,“就是因我未参与,所以背叛了阮灼,就是因为我沉默,所以不忠,以对出生入死的朋友的不义和对皇上的不忠,换得了阮家的全身而退,以及我半身不遂。”
宁擎苍在景焻意图召回在西境的阮灼和抚远军时,便窥破了景焻的想瓦解抚远军的计划,却畏惧皇威一直没有通信于阮灼,造成了阮灼最终被逼造反的结局,而后来阮灼联合淮南王谋逆时,他亦是知情的。
但念及朋友之义,他并未将阮灼与淮南王谋划的一切上奏于景焻,使得反叛军攻打到郢都,兵临城下。
最终叛军被镇压,可宁擎苍秘而不报,先皇震怒不已,他不得已为了保全阮家和破阵军,自动请罪革职,受极刑将手脚筋挑断,且自动交出了破阵军的军权,一辈子不入仕。
阮木蘅听得脸色苍白,嘴唇不住颤了颤,“所以……你是为了宁伯伯?”
宁云涧下颌线绷紧,冷冷地道,“不错,若不是景焻,我父亲刀光铁影半生,一身武功才能,满腔赤胆热血,怎么会几十年难酬壮志,窝囊地困在家中,一直被愧疚折磨,自怨自艾,潦倒丧志,最后郁郁而终,自缢而亡。”
阮木蘅唇上唯一一点血色尽失,“宁伯伯他,他死了?”
宁云涧冰冷地笑了笑,宁擎苍在告诉了他这一切,交待他为了当初的牺牲苟活,一定要保下宁家和破阵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