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都这么大了,和父母好多时候都说不到一块去,相互间至多报个平安就是。他们也体谅我工作忙,不会来打搅我工作。”
况且父母也有自己的事,不大可能会时时给儿女打电话的。
往常最适合放松的车载香薰此刻不知怎么变得有些刺鼻起来。
薛兰鹤听倒谢蒙的这话,心里也凉了半截,一颗老舅舅的心沉痛万分。
他中午才跟元宁通了一次电话,晚上又打一次,也确实太频繁了些。
可是他见不到小外甥,心里就难以安宁。
他靠在保姆车座椅上休息,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扯过手中本人外形的棉花娃娃,把头发布片揪来揪去,绞成了麻花,本来闭目养神的时间全让他去考虑外甥了。
若不是保姆车的车窗关得严严实实,一不小心被狗仔拍到这一幕,关于新晋顶流的各种“恋爱烦恼”的谣言恐怕就要漫天飞了。
正在他左右为难时,专门给小外甥设的电话铃声自手机响起来。
仿佛冰面炸裂,薛兰鹤一个鲤鱼打挺就坐直了。他扔下棉花娃娃,在座椅旁手忙脚乱地拿过手机,慌慌张张地接起来。
这一顿操作是看得他手底下的人啧啧称奇:综艺节目碰上各种突发情况都能面不改色的大明星,就因为小外甥的电话就手足无措起来。
“喂,岁奴。”薛兰鹤压低的声音也温柔滴水。
旁边的人微微打了个寒颤,就好像看见了一只猛虎在轻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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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元宁的小脸红润了些,眉宇间也比之前开怀,眼睛一直都是弯弯的。
他不清楚电话手表要多近才会收录自己的声音,于是就紧紧地贴过来,整个人几乎要嵌进手表里,肉肉的小脸和红红的嘴巴清晰可见,在屏幕上洇开粉团:“舅舅,我一会儿要去逛超市啦。”
薛兰鹤喉结攒动,手指又揪上了棉花娃娃的发片。
他知晓,自家小外甥恐怕只是想同他说说自己的事情,他也喜欢听这些,不知不觉就能让他的心情安宁许多。
他更是直言:“好,岁奴看到什么直接买就是了,不用特地为舅舅省钱,舅舅的钱赚来就是让岁奴花的。”
薛兰鹤本人没什么太大的物欲,赚来的钱都拿去让专人理财了,年年还拿出一大笔来做慈善。
“谢谢舅舅。”元宁脆生生地感激着。
小孩说了些今天开心的事,随即又变得低落起来。
他的呼吸声透过手表传来,缓缓道:“舅舅,你工作辛苦了。”
薛兰鹤竭力想表现出一副清爽的模样,但是忙了一天的疲惫难以遮掩,所以轻易就被元宁给看了出来。
元宁愧疚自己人小力微,还不能为自己的舅舅排忧解难。
薛兰鹤安抚他:“毕竟这是舅舅应该做的工作,就算以后岁奴变厉害了,舅舅也还是会特地去辛苦工作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对此负责的本该是我。”
“至于赚来的钱,是我劳作后理应得到的,岁奴好好享受便是了,不必为此有所负担。”
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外甥因为自己的辛苦而满怀愧疚,他的人生并不会因为多了小外甥就更艰难,也不会因为少了小外甥而变得轻松。
这话让大盛朝不少人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感——
“好个‘甘苦自受’,世事本应如此。”
“往常我爹娘总爱在我耳边唠叨,说他们这样辛苦全都是因为我,真的是因为我吗?”
不少人在心底反问自己。
可惜重重孝道既传承了千百年,又有周遭大环境所逼,人言可畏一词重压下来,便是幡然醒悟者又能如何?
“吾等还能不孝不悌不成?”有人哂然一笑。
这话到底是在一些人心中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痕迹。
元宁跟薛兰鹤通了电话后,依依不舍地挂断。
这时候也到超市了。
周围的路灯一盏盏地亮起,零星一两个行人走在路上,偶尔会看向路上的车辆,而超市就在道路的尽头。
他们去的这家超市建于富人区,底蕴也较为雄厚,占地面积也极大。它还有专供停车的地方。
元宁和关飞渡他们刚踩到了超市门口,玻璃门就自动向两边分开。
小孩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到自动感应门时还会吃惊的模样,他现在已经能够泰然自若。
墨家那些传承至今的后人不由沉吟,若是用机关术其实也并非不能做到这种自动——磁石感应重量开门,不过若是要试验还得耗费无数心神,单单只是为了去做这么一个门,于民也无益。
超市的入口处有个迎宾台,穿着员工服的年轻女孩对每位走进来的客人都扬起了甜美的微笑。
她身后贴着超市满赠商品的巨幅宣传海报,就在迎宾台左边还有一条人人出行的通道,通道的两边几乎都是贩卖的娃娃和衣服鞋子。
元宁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但是这满赠小商品的活动却落入了大盛朝不少商贾的眼中,往常其实也不是没人想出这主意来吸引客人购物,但并非所有的商贾都能有这般活络的心思。
如今答案就摆在了他们面前,便是想不出解题的法子,抄现成的难道还不会吗?
明儿个就在柜台的幡旗上写下满赠的活动,说不准还真能客似云来。
天幕之上的元宁等人刚走进去就是家电和生活用品,大都是些容易拿放的高科技,大件的家电几乎看不见。
大盛朝人对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并不感兴趣,瞥了两眼就移开视线。
他们对那些床被却久久移不开目光——且不说那些被褥看上去几乎和鲛绡般轻盈,料子指定不会差。就是那些颜色也绝不是轻易能够染出来的,甚至错眼还能瞧见些流动的光泽。
若是他们谁家若是能有这样一床被褥,都是要被别人家羡慕好几年的!
布庄的东家更加激动,直接站起来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上面的纹样和材质,看了半天却也是徒劳。
直到那些月华般的锦被消失在视野中,他也只能暗叹一声,颓然地坐了回去。
不是不想仿制,实在是难以仿成呐。
便是宫中专管织造局中的绣娘都难以做到这些,只能摇着头遗憾地看着那华美惊艳的被褥从眼前溜走。
购物车碾过光可鉴人的地板,元宁他们拐进了超市里面,映入眼帘的就是接二连三的零食货架,在亚克力层板的后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零嘴。
透亮的糖果、红油浸染的辣条、晶莹剔透的果冻、泛着油润光泽的豆干……光是包装就五颜六色,极为漂亮。
更不要说透明包装后的食物了,直接能让专卖零嘴的糕点铺子黯然失色。
关飞渡率先停在货架前,指着那些包装袋说:“宁宁弟弟,我给你买些零食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