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喊得大声,远处树下刚吃完肉的猫朝这边看了一眼,摇摇头,脸上露出某种不可救药的表情。
黎江雪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的疑云渐渐升起。
太急了,以至于方寸全失。
这样的谎话根本经不起推敲,想必唐止自己也很清楚,只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他已经顾不上了,什么不像样的谎都能扯出来,支离破碎,不堪入目。
是什么事,值得他慌成这样呢?
让她去看小道侣,是云别尘的意思,她只不过是想提前这么一会儿去,能有什么问题呢?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和那只黑猫,都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她面前的,两只拦路虎,使尽了百般解数,都是为了拖延她的时间。
为什么呢?
她把那缕疑色藏到眼底,没有再和唐止争辩,只是笑了笑,“也好,师尊将那颗灵珠给我后,我自己还不曾试过,我也挺想知道它究竟有多大威力。”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伸展了一下,“来吧,小唐止,对你家少主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唐止日常不用兵器,所以她也没有召出月升剑,两人赤手空拳地过招,只见一道道灵流在半空飞舞,相互交映,激得平地劲风起。
黑猫被吹得毛都炸起来,用有病的眼神看了看他们,自己到屋后躲清静去了。
院中飞沙走石,卷起枯枝碎叶无数。
唐止是以轻功见长,说是要比试,却不怎么与她纠缠,反而只如一只灵巧的燕子般,在她周围翻飞起落,偶有出招,也至多只用了五成力,透着显而易见的敷衍。
黎江雪却毫不客气,灵流像长了眼睛一样,一路紧追着他,偏偏不往他的身上招呼,只往他脚下落。
瓦罐、花盆、石块,一件件被她的灵流命中、击毁,砰砰声响中,一地狼藉。
眼看他辛苦种的那几棵小白菜也没能幸免,唐止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大喊:“少主!你出手也太狠了!”
黎江雪冲他笑眯眯,“我看是有人太不认真了。”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想多了,比试嘛,自然是尽力才好。”
说话间,唐止一个腾跃,恰好落在云别尘的屋子前面。
檐下有一个大缸,是雨天接水用的,黎江雪一扬手,灵流擦着他的身边过去,直直落在缸上。大缸轰然四分五裂,里面的水哗啦啦流了满地。
唐止急得跳脚,“不比了!不比了!”
他气鼓鼓的,眼睛瞪得溜圆,“少主,都说了动静小点,动静小点,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师尊训你?”
“我不怕。”黎江雪走上前去,“倒是你,明明主动要和我比试,为什么又处处不认真出手?”
“我,我哪有?”
“你是怕出手太重,伤到了我呢,还是看不起你家少主呀?”
唐止转转眼睛,一下坐倒在旁边台阶上,“少主,你也太抬举我了,实在是你得了那灵珠后,功力增进得太多,我打不过你。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黎江雪看他捶着胸口,浮夸地喘着粗气,眼中不由沉了一沉。
恶蛟灵珠确实好用,她运功时能感到周身灵力充沛,远胜于往日,但是刚才那一番尝试,她应该连它的三成功力都没能发挥出来,因为唐止并没有在认真和她过招。
比试只是借口,他有事瞒着她。
而她刚才那一连串的出手,也并不是为了戏弄唐止,而是……
她忍不住抬眼,望云别尘紧闭的房门看去。
她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水缸的崩裂声,就在他门前,他这个做师尊的,也不出来看看吗?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只有这一个徒弟,不许她毫无章法地自己乱练,伤了身体吗?
这么想来,先前听见他房里的那阵轻微响动,似乎是已经消失了,现在里面安安静静的,连一点人声都没有。
如果她现在推门进去的话,他,还会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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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抬起手,犹豫了一会儿,竟然不敢放到那扇门上。
唐止像是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只坐在一边气喘吁吁,“少主,你是真不留情啊,我怕了你了。你不是要去看你那个道侣吗?你快去吧,我不留你了。”
她在他身边站了片刻,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俯身拍了拍他的肩,抬腿就向暗室走去。
暗室里,一如往常,重重叠叠的挂毯和帷帐之间,仍是一片长久的黑暗。
或许是因为刚才比试一场,还未完全平复下来,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今日再走进去,她总觉得心跳得有些乱,呼吸也滞重。
她缓慢地,摸索着往前走,忽然感到衣摆被人轻轻地拉了一拉。她愣了一下,蹲下身去,就感觉到面前的确是一个人。
他今日竟没有走出来迎她,而只是坐在室内那一张矮榻上,单等着她走近。
她喉咙略微有些干涩,想了想,才问:“你……还好吗?”
如以往一样,他用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算作是应答。只是指尖凉得厉害,哪怕是这样短暂的触碰,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像是冰块一样。
她的心忽然一颤,跳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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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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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其实, 虽然她先前与云别尘起了争执,还一时情绪失控,冲他发了脾气, 但是在从他屋里出来, 决定往暗室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平静下来了。
无论她的师尊, 在此事上究竟持何态度, 对她的心意是当真无所察觉,还是有意假装不知, 她都没有去苛责他的理由。
她只能敬他,爱他, 将自己所有的好都掏出来,捧给他。
假如哪一天,他愿意给她回应,她自当视他如珍宝, 竭尽所能地待他。假如他始终不予理睬……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只不过是小心地, 将自己的心意包装起来,伪装成“一个徒弟的本分”,安安静静地守在他身边, 定然不会使他难堪。
这是一个率先动心者的自觉。
而对小道侣, 也是一样的。
不论此事多棘手, 多令人尴尬, 那终究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身世可怜, 被买入门派,关进暗室, 让她予取予求用于修炼的男子。他是受害者。
所以,任凭她心里有多少委屈不甘,也不应该发泄在他的身上。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既来了,便只该如以往一般关照他,看看在她离开门派的这些日子,他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缺的、少的,以及,该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