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这自己胆子小,能怪谁呢。”她心虚地偏开脸,“我昨夜喝了两杯茶,略坐了坐,也就躺下睡了,哪有空管别人的事啊。”
“那我身上的符纸少了两张,是怎么回事?”
“啊?”她顿时目瞪口呆。
这人,身上带了一大堆符纸,竟然还真数啊?是有什么强迫症吗?
“师尊,我知道错了。”她一脸颓唐地败下阵来。
云别尘看着她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就不由好笑,“摆出这副模样来做什么?为师可曾说你吗?”
“我……”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不近人情?”
她眨眨眼,看着他笑容如春光明媚,恍然回过神来。
哎呀,误会了误会了,原来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她还以为要挨训了呢。早知道,昨夜就先问问他,有没有想要她代为实施的点子,然后再大大方方讨了符纸出门,多好。
就凭他往日里不声不响捉弄她的脾气,没准他肚子里的坏水,比她还多呢。
她笑嘻嘻地凑过去,在他耳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番,就见这人边摇头,边轻轻笑出声来,像是拿她无可奈何。
“这种招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想出来的?《西游记》孙悟空假扮夜游神那段,知道吗?哦,你还真没看过。
黎江雪吐吐舌头,就被他嗔怪地盯了一眼。
“连碎月城的名头也敢假冒,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些。”
“怕什么?反正这地方也没人去过,是不是真事还两说呢,总不能打上门来找我麻烦吧?”
“你呀。”
她背着手,得意地一步三蹦,所以并没有看见身边人的眼中,有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似乎追忆,又似乎叹息。
她只听见他忽地轻声道,“你当真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说?”
“你身为女子,却仿佛对世间男子的苦,能感同身受一般。”
黎江雪没有立刻作答。
清早的街上,人群已渐渐热闹,推车的,叫卖的,来来往往,各人都忙于自己的一份生计。虽然情景迥异,但这个世界与她的来处,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是相像的。
她想了想,问:“师尊,你修为高强,又博学广记,你相信世上有三千大千世界吗?”
“何意?”
“你说有没有可能,在另一个世界,男子与女子的地位是颠倒过来的,男子嚣张跋扈,女子备受压迫,其间种种,与此间仿佛镜像一般。”
她以为,云别尘或称其为胡言,或以为是笑谈。
但他只是扭头看她,目光如水,“是吗?那除此以外,那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同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重新展开一个笑,“我不过想象而已,又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师尊这样厉害的修士,没准哪天真能打通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呢。如果有那天,一定要记得带上弟子一起去见世面啊!”
云别尘不由失笑,“我当是什么,原来还是指望为师啊。”
“怎么啦怎么啦?我不可能比师尊还厉害的啊。不过我昨晚干得还不错,对不对?”
“嗯,的确。”
“就这样没了?”
“你还想要如何?”
“被我这样吓唬过一回,至少许盼的三个儿子,往后能生活得好很多了。我也算是小立一功,师尊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他便忍俊不禁,“你莫非是邀功讨赏来了?”
“我想要赏,师尊就真给吗?”
她堵在他面前,笑嘻嘻的,一双眼睛灿烂如朝阳,直直地落在他脸上,里面盛满了少年人的光彩,天真又坦荡。
云别尘分明看见,她的目光稍稍下移,往他下巴偏上的位置瞟了瞟。
他忍不住耳根一热,抿了抿唇,“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
“大庭广众,不可胡闹。”
面前少女晃了晃脑袋,无辜地眨眨眼,“师尊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听你夸我几句罢了。”
“夸?”
“是啊,弟子这次可算是用尽聪明才智了,难道配不上几句表扬呀?”
……又来这一招,虚晃一枪。
她以为他真是傻的不成?就那么喜欢逗弄他吗?
他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刚才还只是微微生热的耳根,一下全红了,一直红到脸颊。
说不清是羞是恼,抑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瞧见,他一拂袖,越过她就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黎江雪一愣,急着就追。
“哎,师尊?师尊!”
“师尊你慢点啊,不夸就不夸,至于的吗?”
“快停下,师尊你倒是看着点路啊!”
她终于在一个交叉道口追上他,一把牵住他的手,把他扯向身后。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自眼前险险驶过,车妇一边勒马,一边低头就骂:“瞧哪儿呢?不长眼睛啊?大清早的,你想送命,我还不想倒霉呢!”
黎江雪将云别尘往身后拦,赔着笑道:“大姐,对不住,都怪我惹了我家夫郎生气,您冲着我来。”
对面就转怒为笑,“嗐,我道是什么事呢,那我可得好好说说你。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痛快,也回家关起门说去,在大街上把人气跑了,算怎么回事?这样柔柔弱弱的小郎君,要是真碰伤了,看你有地方哭吗?”w?a?n?g?址?f?a?B?u?y?e?ⅰ??????????n????0???????﹒????ò??
“对,对,您教训得是,我再也不敢了。”
“这就对喽,年轻人,别犯倔脾气,好好过日子。”
车妇吆喝一声,驾起车向前走了,她才连忙回身,拉起云别尘的手来看,“师尊,没伤着吧?”
这人垂眼不看她,声音极轻:“没有。”
她就长舒一口气,“你说你,明明身子不好,走得竟然比我还快,你急什么呀?柔柔弱弱的小郎君?”
“你再胡闹?”
“不说了,不说了。”她好声好气讨饶,并不避讳,十分自然地牵着他的手,“走吧,可别瞎跑了。”
不料,身边人的脚步并不动,反而轻轻一挣,将她的手甩开了。
“师尊?”
她茫然回头,就见他眼尾薄红,嘴唇紧抿,视线故意避开她,直直盯着地上。
“往后在人前,不要再胡言乱语。”
“师尊说的是……?”
“你既知道,我是你师尊,便不该胡乱称呼,惹人误会。”
惹人误会。
惹的不只是旁人,还有……
云别尘闭了闭眼,手在衣袖下悄悄握成了拳。
其实他如何不知道,他这个小徒弟,就像一只狡猾的兔子,总是围绕在他身边蹦蹦跳跳,摇晃着长长的耳朵,不时试探、示好,然而她有贼心没贼胆,只消他略微流露出拒绝的意思,她便会立刻把头缩回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是你想多了”的模样。
他总是气恼,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论她如何试探,他都是不会给半点回应的。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个小道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