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谁许你偷听大人讲话的?”
傅馨连忙跑出来, 拉着儿子要走, “快,跟娘亲回去, 这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
孩子被她扯得身体摇晃, 脚却牢牢钉在地上不动,只仰头望着黎江雪, “是真的吗?”
她答不出来。
云别尘绕过她上前,蹲下身去, 拉起孩子的手,“你的柳爹爹和妹妹,被妖物所害,对不起, 我们没能救下他们。”
“仙长哥哥……”
“对不起, 是哥哥做得不好。”
他声音郑重, 带着歉疚,还待再说下去,傅父的声音却猛一下从身后蹿出来。
“真是不像话, 不打不能行了!竟然敢这样和仙长说话?”
“不要这样对孩子。”
“仙长您别惯着他, 咱们家福薄, 只得了这几个伢子, 也没能养好,真真是丢人。他仗着您和气, 在这儿装疯撒野呢,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他被黎江雪拦着, 近不了孩子跟前,手还在凌空挥舞,脸上涨红。
“你后爹和他肚子里的,早就没得救了,那都是妖怪,妖怪你知道吗?留在家里,只能祸害咱们一家人,一个个地都让他们害死了!”他说着冷笑,“哦,我知道了,你平日里没少让我管教,对我恨得不行,巴不得我早点死,对吧?我老傅家倒养出了一头白眼狼!该说出去让人听听,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小伢子呢!”
孩子脸色煞白,颊上挂着泪珠,不敢辩驳。
黎江雪看得心头火起,正忍不住要和他争起来,那边傅馨已经慌忙将孩子抱走了。
傅母瘸着一条腿,从屋里拄拐出来劝他:“老头子,你别和小伢生气,自己还病着呢,何苦来哉。”
“病着?哼,我瞧他是盼着我病死了才好!唉,咱老傅家招了灾星啦,我倒是我这病反反复复,你的腿也摔得古怪,原来都是闹了妖怪的缘故。谁能想到呢,好吃好喝供着的女婿,千盼万盼的孙女,竟然会是妖怪!”
“你小声些,别让柳氏听去了。不慌,有仙长在,咱们的灾祸马上就解了。”
傅父闻言,像是才想起黎江雪和云别尘还在这儿一样,扭头连连赔笑:“全都仰仗仙长了。您真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咱们一家老小都得交待了。”
转而又自己嘀咕:“唉,祖宗不保佑,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女,瞧瞧这闹得……”
黎江雪听着反胃,转身疾步而出。
她与云别尘回到房里,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走进院子里。
今晚傅家连饭都没有人做,傅母与傅父带着孩子,缩在正厅里,他们甚至连灯也不点,只燃了两支幽幽的蜡烛,走近一看,桌上竟然摆着几个牌位,让烛光一照,吓人得很。
“这是在做什么?”黎江雪忍不住问。
傅母小声道:“仙长见笑,咱们就是求个祖宗保佑,心里有底。”
“那干嘛连灯也不点?”
“哎呀,那可使不得,要是那妖怪厉害,瞧见灯光追了过来,我们肉身凡胎的,可打不过啊。”
说完,自己品了品味道,可能也觉得这话像是把他们二人推出去送命,不大中听,脸上的笑容就有几分心虚。
“自然了,仙长法力高强,任他什么妖怪都不在话下的,是我们小老百姓,胡乱担心了。”
这时候,就听一旁的二儿子,正在和傅父闹:“爷爷,求您了,让我去把弟弟抱来吧,他醒来瞧不见人,要怕的。”
傅父一瞪眼,压低嗓门喝他:“白操什么心?他自己在耳房睡着,不是好好的?”
“弟弟睡不了整觉,又怕黑,以往都要柳爹爹哄着才睡得安稳。他一会儿醒了,孤零零的一个,肯定要哭的。”
“让他哭去!小小的年纪,睡个觉还不得安生。你再多话,我连你一起丢出去!”
黎江雪抬眼一看,果然屋里只有两个脸色惨白的孩子,瑟缩在墙边,最小的那个不在。心里不由就冷笑。
这老东西,是怕小孩哄不住,一会儿哭起来,招来妖怪,连累了他们吧?
世上竟有这样做长辈的,也是让她开眼了。
从正厅离开,她望着天上明明灭灭的火鹮,低低叹了一口气,“替这种人家除妖,我都觉得我在折寿。”
云别尘无声望了她一眼,目光宁静宽和,尽在不言中。
走到小夫妻俩住的东厢房外,就见傅馨刚从里面出来,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下,能看见她眼眶鼻尖泛红,像是忍着泪的模样。
“你……”黎江雪迟疑了一下。
她强打精神,“仙长放心,我绝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我只是陪他说了会儿话,他问我……他问我要是这个孩子能生得下来,有没有想过,要取什么名。”
黎江雪一个外人,听着也不免心酸。
然而转眼想起,这“柳念”也未必是他本人,而很有可能是哪里的孤魂野鬼,这份心情就变得更加复杂。
她拍了拍傅馨的手臂,想安慰两句,对方却已经垂着头,径自走远了。
只听她自言自语:“头一个死了,如今这个也留不住。是我没用,我是个没用的女人。”
黎江雪眼看着她远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师尊,你说,柳念自己的魂魄,还有可能找得到吗?”
“不好说,也许早在当初身死时,已经去了地府,也许还有一缕神识留在自己的躯壳里,得要收服妖物后,行探灵之术才能知道。”云别尘道,“你想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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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假如可以的话,我也想渡他往生,有个好去处。”
身边的人轻轻笑了一下,“好是好,只不过……”
“怎么了?是,是办不到吗?”
“不,只是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多管闲事了?”
他眼尾扬起,带着某种将她看透的笑意,黎江雪顿时噎住。
“师尊你好记仇。”
“有吗?”
“没有没有,师尊这样对别人慈悲为怀,怎么可能单单对弟子记仇呢?”她看着他哭笑不得,又无可反击的样子,嘴角咧得像花,“弟子的多管闲事,都是有样学样而已。”
笑过了,心里却不免轻叹一声。
她并参不透什么是慈悲,只是想起白日里柳念父母的模样,总想尽力做些什么而已。
两人推开厢房的门,柳念,姑且称他是柳念好了,安静地坐在里面。
他好像并没察觉到今晚家中众人皆异样,只是抬头冲他们笑笑,“二位仙长如何来了?快坐。”
说着,还要挺着沉重的腰身起来,招待他们。
黎江雪吃不准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没有别的目的,一边提起戒备,一边微笑着答:“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这两日我与师尊商量,想起一个法子或许对郎君眼前的情形有用,因此才大晚上的过来,想替你再细细诊一诊脉,还望郎君不要见怪。”
同时抬手去虚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