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并没有捕捉到,云别尘眼底一闪而过的欣慰。
“总之,我一切都好,倒是师尊你,昨夜损伤不小,要安心养着才是。”她一边转身替他倒茶,一边说,“要我看,我们不如在这秦家多住几天,问问他们镇上哪里有好的郎中,我去请来替你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你是为了替她家除妖才受的伤,就该她们负责到底。”
说着话,却听身后“叮当”一声响动,她回过头看,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干嘛?身子不要了是不是?”
只见云别尘趁她不留意,竟然悄悄下了床,甚至还想取了玉冠束发。只是由于身上实在无力,失手碰掉了,此刻他脸上竟有些抱歉的神情,像是犯错让她抓了现行,又像是懊恼给她添了麻烦。
“你真是……”她看着他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只改成了低低的一句,“真是一点也不听话。”w?a?n?g?址?f?a?B?u?y?e?i????μ?????n?Ⅱ?0??????????????
眼前的人低着头,黑发垂在肩上,还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散乱。
看起来很安静,也很……招人疼。
她心忽然软了一下,拾起那枚发冠,轻声道:“我帮师尊束发吧。”
云别尘的头发又长,又滑,握在手里像丝缎一样,让人忍不住轻手轻脚的,不舍得用力。她忽然在想,除了发冠,他用发带应该也会很好看,是另一种不同的好看,温柔的,秀美的,让人突如其来想保护的。
然后就又想到,当初在山上时,她曾经从唐止采买回来的东西里,挑出过很漂亮的一条发带送给小道侣。是竹叶青色的,绘着流云纹。其实现在想起来,如果给云别尘用,应该也同样合适。
她默默地在心里记下,往后有机会,该买条发带送给他。
她以前总是在对小道侣好,总觉得他被关在暗室里很可怜,她这个间接造成了他命运的人,理应多照拂他一点。
但是,她的师尊也很好,她也应该多在意他一点,他值得的。
她一时想得多了,有点走神,忽然就听坐在身前的人轻轻笑了一下,“你再努力一会儿,为师不如去找剪子来。”
她猛一回神,看着手中长发的样子,不由“哎呀”一声。
她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并不懂怎么用玉冠簪导,先夸下了海口,结果把人家一头柔顺的黑发弄得乱乱的,这边刚拢住,那边又滑了下去,还不如先前呢。
云别尘忍着笑,自己接手过去,重新束好了。
她在旁边看着,嘿嘿赔笑:“怪我,怪我,师尊的头发太漂亮了,不是我这手艺能梳好的。”
这人回头,用眼角看了看她,虽是虚弱倦容,却带着些玩味的意态。
“梳不好,才对呢。”
“啊?为什么?”
“要是一上手就能梳得娴熟,那必然是在其他男子的身上练过了。”
“……”
他的语气轻轻巧巧的,像是在说修行练功一样,眼尾的一抹波光,却硬生生勾得黎江雪腿一软,只觉得心头陡生邪火。
她在衣袖下握了握拳,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云别尘说的一定是希望她专心修行,不要出去招惹儿女情长。对,肯定是这个意思。
她不敢让他察觉自己一时想偏了,只正色问:“师尊,你还在病中,突然束发干什么呀?”
云别尘微微一笑,“我打算这就去与秦家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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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为什么啊?”黎江雪一时大惊。
眼前人神色平静, “秦家这样的人家,你若久住,心里痛快吗?”
她想了想, 也是这个道理。
秦母凶恶, 秦父跋扈,秦珍又是个懦弱负心的, 一看见他们, 她就想起崔南屏的悲惨,并怒不可遏。全家上下, 也只有秦珍的夫郎是当真无辜,但在她这个了解内情的人看来, 却更觉可怜。
这样的地方,于养病确实无益,不待也罢。
“也好,那我们赶紧回山上去吧。”她道, “让唐止给你配些汤药, 好好调养一阵。我来照顾师尊, 一定要把这次受伤的亏空补回来,不能落下病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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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云别尘却摇了摇头,“我想去城里。”
“干什么?”
“自然是继续捉妖赚钱啊。”
“你疯了?”黎江雪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你这个身子, 你开玩笑吗?”
“难得下山一次, 要是只走一家, 岂不是有些亏了。”
“云……师尊。”她咬着牙,硬生生忍住顶撞他的冲动, “秦家给我们的报酬,足有百金, 我们在山上又没有什么大的开销,不过简单衣食而已,能用到很久很久以后了,实在没有必要如此的。”
这人低头理了理衣摆,竟不看她,只站起身向外走。颇有一种故意躲开她视线,当她是耳旁风的架势。
她权衡了一下,虽然心里非常想这么干,但终究没有抱起他丢回床上的胆量,只能憋着一股气,赶紧追上去扶他。
两人一路走到正厅。
如今妖物已除,秦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从主子到下人,脸上都透着松泛和喜庆。虽然秦珍伤了元气,还须静养一段时日,但毕竟是捡了一条性命回来,已经足够圆满。
因而,秦母再见到二人时,也不管过去有什么不快了,只顾一叠声地称谢。
“仙长的大恩大德,我们秦家实在无以为报。薄备了一些银两权作谢礼,还望仙长不要嫌弃。”
黎江雪偷眼一瞄,可能比先前说的百金之数还要多一些,心里却并不感到高兴。要是早知道这一趟会让云别尘累成这样,她会直接把他拦在山门内,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山。
她扶着他坐下了,云别尘谢了秦母,示意她把银两收起来。
对面少不得要客套:“不知仙长往后云游何方,作何打算?”
“我们打算去最近的城里。”他道。
“莲隅城?”
“正是。”
秦母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时节去莲隅城,正逢大潮水,前往观潮的人倒是不少,城中举办的海藏节也有些乐趣可看。”
不过转眼又摆着手笑:“但我向来怕这些,虽说有官府的仙长镇守着,那潮水毕竟无眼,年年总有伤人。我行商去过那么多次莲隅城,却从来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凑热闹,就连珍儿,有几年总央着我,想去观潮水见世面,我也从没答应过。”
“这潮水是一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