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平满脸都是怀疑,他压根就不信这家夥的话,衣服上都是血,而且以他这个警察的判断,这明明都是真血,不可能是血浆。
“啧……既然不想去医院,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家里也有医疗箱。”
既然身上没有继续渗出新鲜血液,那就算不去医院缝针应该也没问题,但还是需要包扎一下的。
男人微微皱眉,在心里退了一步,拉过少年的手,带着他往墓园出口走去。
禅院千夜感受到男人握着他的手,动了动冰凉的指尖,心底那股奇怪的情绪越来越上头,一下子都忘了他今天还有课,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跟着男人上了车。
黑发少年紧紧跟着男人走进了一栋公寓楼,打开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松田阵平在警视厅附近租的房子。
这个房子并不大,里面的家具也不多,但是却很乱,看上去就是个很典型的理工科单身狗的家。
松田阵平看着有些乱的屋子,尴尬地‘啧’了一声,他抓了抓头顶的卷毛,将少年安置在不怎么乱的客厅后,这才埋头收拾了起来。
男人随意收拾了一下,见房子里稍微整洁点后,又从柜子里提出一个医疗箱,朝少年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脱了,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虽然我觉得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了。”
禅院千夜微微一笑,站起身,抬手脱起了身上的高专校服。
甚尔虽然砍中了他几刀,但伤口却都不深,而且也并不是致命的地方,手臂胸口和大腿上各有几刀,肩膀上的伤倒是有些深,但以咒术师的体质,就算再深一点,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这都是禅院千夜本人的认知,当少年将上衣全脱下来后,骤然暴露出的伤口,让松田阵平一个现役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叫不严重?!你是真的不怕死啊?!不行,你现在必须和我去医院缝针!”
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就不说了,但就单单肩膀上的这个伤口,要是再深一点,都可以送这个家夥去见阎王了!
但是奇怪的是,伤口一没结痂,二没包扎,怎么就没有血流出来呢?
这科学吗?!
松田阵平收起手头的医疗箱,拉起少年就准备往门口走,这伤口必须去医院缝针,不然不可能好!
禅院千夜并不想去医院,能同意男人给他包扎也是因为他心底那股情绪在作怪,不然他早回高专去了。
“松田先生,我觉得我真的不用去医院,你看着给我包扎一下就好了。”
松田阵平脸色麻木,他又拉不动这个少年了,他的力气有这么小吗?
男人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不会是虚了吧?!
这可不行!他今天就要重新开始锻炼身体!
不然以后怎么抓到那个跑路的炸弹犯,怎么给hagi报仇?!
拗不过禅院千夜,松田阵平只好打开了医疗箱,拿出了药膏和绷带,准备给少年包扎伤口。
男人看着手下这副布满伤口的身体,心底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股火气和心疼,在这股情绪的导向下,松田阵平突然开口询问道:“这是被谁伤的?”
如果知道具体的人,那不得直接送进局子,敢拿刀砍人?吃牢饭吧你!?
禅院千夜猛地一顿,他脸上的浅笑慢慢消失,爬上了一股名为哀伤的情绪,少年抿了抿唇,他本不应该说出来,但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对这个男人有任何隐瞒。
“是我哥哥,不过没关系,他昨天就已经死了。”
“……哈?”
松田阵平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诧异,靠,他想了很多,但唯独没想到伤到少年的人居然是他的哥哥啊!
而且,竟然昨天就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难道少年靠着睡的那个墓碑就是他的哥哥吗?
黑发少年当然能看出来男人脸上的纠结,他勾了勾嘴角,缓缓说道:“不是我杀的,这位警察先生不用担心哦~”
甚尔是他的挚友杀死的,但是他并不憎恨悟,因为他哥哥确实做错了。
但,终归还是会觉得心痛,因为甚尔是陪着他长大的哥哥啊。
自那天被松田阵平带去家里包扎伤口后,禅院千夜就和松田阵平一直保持着联系,经常还会约着出去玩。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暧昧,但不知为何,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继续像朋友一样相处。
五条悟此时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的挚友总是抱着个手机痴痴傻笑?
这种行为都已经持续一年了诶!
难不成是被那个烂人打坏脑子了?
五条悟双手撑着脸颊,嘟着嘴抱怨道:“千夜啊,你怎么回事,这手机有这么吸引人吗?!这几个月都不带理我们的,难道……你还在怪我杀了你的哥哥?”
夏油杰的神情有些恍惚,看来是这些日子的任务太多,他有些吃不消了。
“千夜不是说了不怪你了吗,应该是有其他的事吧……”
禅院千夜给了五条悟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悟,甚尔的死我早就接受了,怎么还会怪你?而且,我都说了我在和一个朋友联系,至于不理你……我哪儿有不理你,明明是你太粘人,一分钟不回话你都要闹。”
说完,黑发少年不禁朝另一个挚友投去了关心的眼神。
“杰,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变瘦了,而且眼底的黑眼圈也能和硝子媲美了诶!是因为任务太多,睡眠不足导致的吗?”
提到夏油杰,五条悟也凑了上来:“就是啊,杰,你最近状态很不好哦!没事吧?”
夏油杰虚弱地笑道:“没关系,只是苦夏罢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去洗个澡。”
看着夏油杰的背影,五条悟歪头疑惑。
“诶?杰难道是凉面吃多了吗?”
禅院千夜无语:“很显然不是吧。”
夏油杰独自来到洗浴间,淋着冰冷的水,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了如同雨声般的鼓掌声。
从理子死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他所看到的都是人性下常规的罪恶,以咒术师的身份,在知晓一切的前提下,做着拯救众生的选择。
不要动摇,夏油杰,要坚定地履行术师的责任!
但不论他如何在心底劝告自己,那宛如大雨倾盆般的鼓掌声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
在这盛夏的蝉鸣里,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雨声,还是无尽的掌声。
“死猴子……”
洗完澡后,夏油杰披着头发,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灰原雄的到来。
灰原雄看到敬佩的夏油学长,瞬间挺直腰杆,道:“夏油前辈!辛苦了!”
“呼……是灰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