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里,所有人都说国公爷和老夫人最宠爱便是崔休,是因为崔休乃是嫡子又自幼聪慧。
可是他却知道并非如此。
他的儿子竟长的并不十分像他,反而有几分肖像他那个惊才绝艳的兄长。
崔知节。
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滚过时,崔知仲才知道,原来他从未忘记过兄长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即便在兄长消失二十年后,光是提到他的名字,那种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就会再次袭来。
明明他比谁都知道,兄长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他早已经死了。
*
冬狩消息一传来,不说这些世家郎君各个兴奋不已,便是连女眷都开心不已。因为这次圣人竟准许女眷随行参加。
虽说圣人寻常的围猎之中,倒是有后宫妃嫔以及公主随行。
但是冬狩这还是头一回有如此恩典。
一时间,众人不是忙着置办适合骑射的衣裳,便是开始准备弓箭,自然也有人临时准备购买骏马。
只是养马非一时之事,有时候千里马反而不如自己配合良久的坐骑。
王府后院便有一处专门供打马球的马场,马球乃是长安城内贵族们最为喜爱的运动,便是有些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娘子,也能翻身上马,潇洒挥杆。
“殿下带我来此处,是要考验我的骑术?”萧晏行没想到,自己会被谢灵瑜拉到马球场过来。
虽然王府里寻常没什么人打马球,毕竟谢灵瑜日日要去衙门,跟寻常小娘子可不一样。
但马球场却没有丝毫荒废,反而被打理的极好。
“我虽见过辞安你的身手,说起来还确实不曾见过你的骑术,”虽然谢灵瑜本意并非如此,但是听到他这么一说时,谢灵瑜故意问道。
萧晏行轻笑:“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殿下失望。”
谢灵瑜直接拉着他的手,:“何必等到冬狩,今日便先让我瞧瞧。”
待她将萧晏行拉到空地上时,只见谢灵瑜将手指压在唇瓣边,随后一声明亮口哨声响起,这一幕倒是让萧晏行有些未曾想到。
谢灵瑜轻笑:“我跟着训马师学会这一招时,我身边的嬷嬷便说此举实在不雅,失了高门贵女该有的清贵端庄。”
“可是我反倒是觉得殿下这般,更加肆意潇洒。”
萧晏行望着她,直言道。
谢灵瑜如今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敢干的永宁王,她的人生早已经在失去那一次之后,彻底的逆转。
肆意而为,随性而活。
如今她反而是这个世间最为洒脱的女郎。
就在此刻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扬起,两人都回头看去,就见不远处尘土轻扬,一匹黑色毛发乌黑到发亮的骏马朝着他们奔跑而来。
萧晏行望着这一匹骏马,可是不曾想,这匹马身后竟还跟着另外一匹。
那是一匹浑身雪白,白到通体没有一丝杂毛的感觉。
这两匹马就这般一前一后,直奔着他们而来。
待两匹马到了近处时,谢灵瑜又是一声短促口哨,两匹马便直冲着她而来,只是很乖觉的到了她的跟前便停下。
“我知道冬狩在即,临时驯马自是来不及,正好府里有两匹马正适合。”
谢灵瑜上前伸手抚了抚马,这才将他们到此的理由说了出来。
待谢灵瑜转头,看着对面的萧晏行,轻笑着问道:“都说宝剑赠英雄,今日我是骏马赠英雄。”
“要不要一起试试我们的马。”
谢灵瑜微微歪着头,灵动而狡黠的说道。
萧晏行便站在她的对面,许久,他都没有动。
就在谢灵瑜以为他要拒绝时,毕竟他从未想要借助她的身份得到什么。
但是萧晏行缓缓朝着她走了过来,他望着她轻声道:“殿下若说这匹是要赠给英雄,我只怕是受之有愧。”
“那你如何才会受之无愧?”
萧晏行朝她靠近,两人距离被一点点缩短,直到他微微弯腰,望着她说道:“若是这匹骏马是赠给情郎,我便是受之无愧。”
因为我便是殿下的情郎啊。
第99章 殿下天生便该占尽先机,……
冬日里呼啸而过的冷风,带着这句话直直灌入了谢灵瑜的耳畔。
——若是这匹骏马是赠给情郎,我便是受之无愧。
情郎这两个字,缠绕在耳畔,带着无限温柔。
“殿下,是这样吗?”对面的萧晏行微微靠近,他温热的气息从迎面而来,让谢灵瑜陷入些许沉迷之中。
直到她抬头望向他,声音勇敢而坚定道:“好,那便是宝马赠情郎。”
她亲口回应的这句情郎,也让萧晏行不禁扬起嘴唇。
“这匹马可有名字?”萧晏行问道。
谢灵瑜摇头:“不曾,这乃是从西域而来的宝马,先前皇伯爷赏赐给我,便一直养在别苑里,我也未曾骑过,马夫自是不敢随意取名。”
长安城内打马球格外盛行,特别是这些勋贵世家,不管是郎君还是娇滴滴的小女娘,都是打马球的好手。
便是谢灵瑜在上阳宫的时候,为了打发枯燥无趣的生活,也格外喜欢打马球。
甚至因为身边没有足够的女娘一起打球,谢灵瑜都是跟上阳宫的侍卫一起打球。
为此上阳宫的那位嬷嬷,还一直进言,觉得她的行为不合规矩。
谢灵瑜一直循规蹈矩的厉害,唯有这件事,她却一直坚持。
如今她要随圣人一同围猎,骑术自然不在话下。
还真要得益于她这唯一的小任性。
“不如殿下帮它取个名字,”萧晏行望着谢灵瑜,温柔说道。
反倒是谢灵瑜脸上露出些许不解:“如今它是你的马了,你让我来取名?”
“自然该是殿下来取,因为这样我才会更欢喜,”萧晏行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对付谢灵瑜,一句话便说服了她。
谢灵瑜微微沉吟,当真琢磨了起来。
待片刻之后,她抬头看着萧晏行,认真说道:“乘云而奔,踏破九霄,是为奔霄。”
“奔霄,”萧晏行轻轻默念着这两个字,眸底泛起一抹浅浅笑意,他抬手抚摸乌黑骏马的:“殿下取的名,当真是好。”
只是随后他看向另外一侧的那匹纯白色骏马,就跟他这匹黑马一样,那匹白马身上没有一丝丝杂毛,有种皮光水滑的感觉。
毛色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似是被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这匹马想必是殿下的爱驹吧,”萧晏行问道。
谢灵瑜含笑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侧的马说道:“这是我阿耶送予我的。”
见她提到先永宁王,萧晏行便察觉出她口吻里的失落,只是谢灵瑜却反而望着自己身侧的白马,似是陷入了回
忆之中:“那时候它才是一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