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最前端,萧欤衣衫粗白,神色也有些疲惫。他两眼望向前方的目,神色未有任何波动。
旁人无法感受到他的悲痛,只觉得他周遭寒冷,如覆寒冰。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将右手收回袖中。衣袖之下,他的手心紧紧攥着一个巫符。
黄色的符纸已被他捏得发皱。
按着规矩,他要一直留在连崖山,为其母守灵。
但因为他是朝廷重臣,加之朝中有难,皇帝便令他早日归京。
故此萧欤返京时,已经快到冬天了。
虽还未至寒冬,可他回京的前七日,白雪飘飘,不曾停歇。说也奇怪,满城的雪恰巧在他进京的前一日止住,就连天色也放了晴。
初冬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华枝再见着萧欤时,他正骑在一匹马上,他身后跟着神色疲惫的无水。无水见了她,明显是愣了愣,而后偏过头去。
不知晓他在萧欤耳朵旁边说了些什么,萧欤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这才终于发现了她。
华枝身后也跟着一行宫人,她今日方从慈肃宫向太后娘娘请过安出来,谁知竟在这里遇见去长生殿复命的萧欤。
许久未见,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她的心跳还是会漏掉一拍。
她欲上前,却见身侧有轿辇驶来。
男子收回目光,神色淡淡,朝车中之人一揖。
从车马衣着来看,那人是皇宫内的皇子。
那人见了萧欤也是十分客气,知晓其丧母之痛,便下轿辇安慰了他几句。
二人所述之言,华枝无从得知,只见萧欤一直神色淡漠,对于皇子的关怀也是淡淡点头。
她忽地就想起来,萧欤待人一直都是这般,冷淡而疏离。这一世如是,上一世也如是。
只是为何,先前他会对自己百般亲热呢?
思量之间,皇子已上轿远去。她便回过神来,略一咬牙,上前一福。
“王爷。”
她也知晓他的丧母之痛。
她亦是想……安慰他,想同他说说话。
此时皇宫里头正是热闹,不少宫人走过,见了祁王皆是毕恭毕敬。
“恭贺王爷回宫。”
华枝腹诽,这人真是不会说话,萧欤此番,有甚好恭贺的。
但为了掩人耳目,即便她想上前去,也得碍着礼数同他保持着距离。
听见少女的声音,萧欤便望来。
那是一双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
平静得让她感到陌生。
他的眼中毫无色彩,或者是说,他的眼中毫无半分明媚的色彩。
她忽地感觉心一揪,有一种被针扎的疼。
萧欤也瞧着她,须臾,神色终于稍稍动了动。身侧的无水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王爷,皇上还在长生殿等着呢。”
男子恍然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将缰绳又抓了抓。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她似是感受到萧欤的目光,待她转过头时,却见着他高高地坐在马背上,目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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