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懵懵地看着跪在身边泪流满面一个劲磕头的陈奶奶，手里还握着一小块积木，他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扬着笑脸举着积木朝妈妈跑过去。
“妈妈，给～”程祈安站在妈妈跟前，高高举起握着积木的小手。
然而以往会温柔弯腰将他抱到怀里的妈妈，今天却只是红着眼眶复杂地望着他。
程祈安举了好久的积木，妈妈都没有接，可他的手有点酸了，于是委屈地瘪嘴，眼泪迅速聚集，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得到妈妈的笑脸和拥抱。
“将他带到楼上去玩。”许梦叫来另一名保姆。
程祈安终于哭了，可大厅里能做主的人，全都将沉冷的视线落在了用力磕头的女人身上。
直到这一刻，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呢？
“原来他真的不是我的安安。”许梦咬牙轻笑，死死盯着还在砰砰磕头的陈桂霞，缓声问她：“这三年里面，看着我对那个孩子极尽宠爱，你一定很得意吧？一定在心里骂我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吧？！”
她的声音尖锐，字字泣血，眼眶里的眼泪再也藏不住，哭哑着质问：“你怎么敢？！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你把我的孩子换走了，有没有想过他万一死了怎么办？我们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可你的良心呢？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好死吗！！”
地上将头磕破的陈桂霞也崩溃大哭，原本从换孩子那天就一直深埋在她心底的恐惧，终于在今天被“报警”两个字彻底引发，狂啸着将她所有的愧疚不安都席卷出来，她哭得很大声，颤抖着说自己有罪，却又字字句句都是求饶和开脱。
“太太！你信我！我也是被逼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得意没有嘲笑，我都是被逼的……”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报警，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我去给小少爷磕头，我去求小少爷原谅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颠三倒四的求饶一遍又一遍，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她磕头和求饶的声音不断萦绕。
程玉陵将情绪过激的妻子揽在怀里安抚，冷眼看着陈桂霞跪在地上的身影，沉声道：“你说你是被人逼的？是你逼的你？主导换孩子的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追究你的责任。”
下一秒，程玉陵腰间猛然一痛，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对上妻子泛着恨意的双眼后，无声朝她摇了摇头。
许梦这才松开拧他软肉的手。
第19章
陈桂霞磕得额头肿出一片淤青乌黑的伤，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将当年换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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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弟妹生的孩子，我弟弟知道夫人也是那两天生产，所以一时起了贪念，找到我说……说姓氏读音都一样，凭什么他的孩子不能当少爷？说不定、说不定姓氏读音相同，出生也只相差一天，就是老天爷给孩子的机缘……”
或许就连陈桂霞自己都忘记了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怂恿成功，现在回想，大概是因为贪心，因为和弟弟相同的对程家人的嫉妒，对不公命运的怨恨……
“我换完就后悔了！”她嚎哭着一再强调：“我弟弟说把小少爷包起来扔到垃圾桶里了，从此以后他的孩子就是真少爷，我以为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每天都在做噩梦，我逢年过节都给小少爷祈福上香……”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狠狠打断了她的哭诉。
许梦收回手，浑身都在发抖，含泪的双眼充血赤红，看着陈桂霞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活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你不是在给我的孩子祈福上香。”
她喘息着，深藏恨意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咬牙拆穿：“你是在诅咒他死！你巴不得他早早就死在没人看到的路边，你日日夜夜的噩梦都是那个孩子死了以后来找你索命的样子，你根本没想过他能活！！！”
“可他偏偏就活了。”许梦噙着泪凄惨地笑，颤声道：“你一定恨极了他吧？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亲手掐死我的孩子？你这么恨我，这么恨程家，这么多年每一次看到我抱你家的孩子，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许梦站在陈桂霞面前，垂眼看着女人痛苦瘫软在地上的模样，冷声道：“你放心，就凭你这么作践我的孩子，哪怕我养了你家的孩子三年，十年，三十年！我也绝不会因为养了他而对他有半分心软，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既然是偷的，现在被发现了，就该一一还回来！”
许梦无视了陈桂霞拿程祈安求饶的恶心行为，她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打了报警电话。
“我不怕将事情闹大，我也不怕程家和我因此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许梦挂掉手机，看向犹豫的丈夫，沉声道：“他们尽管议论，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我们可以离婚。”
程玉陵：“……梦梦，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的。”
他并不爱程祈安，他对孩子所有的爱，都是建立在那是妻子血脉的基础上。
他之所以犹豫，是不确定那个孩子的性格，毕竟不是他们亲自放在眼前养大的……
“星星，人类的爱总是具有偏向性的。”
球球蹲在小朋友的肩膀上，讲着听起来很专业的话。
星星晃晃头上湿漉漉往下滴落的水珠，若有所思地点头。
“星星的爱，也有偏向性。”
所以，星星成功变成了人类？
球球：“……应该是吧？”
它不太确定，但又很好奇：“崽，我看关于真假少爷真假千金的讨论帖里，有人说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你觉得对吗？”
星星歪头，一滴水珠顺着发梢滴进他的眼睛里，让他有点不适地眨了眨眼，然后才认真回答：“星星不知道。”
星星觉得有点对，但好像又不太对。
“末日里，星星用很长时间喜欢胡叔叔，但胡叔叔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对星星很好。”
“新世界，星星用好几天喜欢向日葵爸爸，但向日葵爸爸从路边捡到周沉星小朋友的时候就开始爱他。”
“剧情里，新奶奶都没有见过周沉星小朋友，也始终在爱他。”
感情是相处出来的，这句话对星星来说是合理的。
但对爱着星星的人来说，好像并不合理。
“唔……找到了！！”球球一惊一乍地蹦跶，大声念着帖子里的一条回复：“这个人类说，有的人生来就会爱，有的人却很吝啬自己的爱，这种人就像守财奴一样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那份爱，生怕被人偷走，很胆小，但也很珍贵。”
“还有一个人类说，偏爱就是不讲道理的，就像她会爱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