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待了都有几个月了。
自从纪子珩有惊无险地将毒素样本和最新解毒丹,从清风谷成功带至合欢宗,江琰就开始了忙碌而规律的研究生活。
他本以为顾景昀很快就会走,没想到对方却直接留了下来。
偶尔离开,也不过是短短三五天。
彻底入夏之后,更是赖着不走了。
“真的不用回剑宗去看看吗?”江琰担心地问。
顾景昀动了动食指,虚空中的灵力被凝结成一条实体化的绸带。
淡蓝色的绸带飞向江琰,卷住仙君的细腰,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江琰惊呼一声,踉跄两步。
江琰身体一轻,眼前一花。
视线平稳下来时,圈住腰肢的绸带重新变为灵力,星星点点的萤光慢慢消散在半空中。
坠有玉石的摺扇啪嗒掉落在地上,却无人有心思注意到它。
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揽着江琰的腰,把他半搂半抱地禁锢在怀里。
顾景昀仰躺在贵妃榻上,江琰要不是反应够快,用胳膊及时支起身体,就会整个人被迫趴在顾景昀的身上。
“阿琰要赶我走么?”顾景昀故作伤心。
“我不是……”江琰无奈,“你快放开我。”
顾景昀把人用力一托一抱,江琰就从半趴的姿势,变成了跪坐在男人的腿上。
手从圈着腰变成虚扶着背,是怕江琰挣扎时摔下去。
竹椅前后摇晃,江琰重心不稳。一不小心,一巴掌糊在了顾景昀的胸膛上。
顾景昀无辜道:“我都放开你了,阿琰为何还要打我?”
江琰:“。”
江琰把手拿开,扶住摇椅的两侧扶手,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不会为此道歉的。”
顾景昀闷笑。
“我刚回来,身上有汗。”江琰道。
“那又如何,我不嫌弃就行。”顾景昀体贴地摸出一条手帕,伸直了手臂,帮江琰擦去额角的汗珠。
江琰侧了侧脸。
顾景昀温声道:“别动,当心摔了。”
江琰很乖的不动了。擦着擦着,余光倏地瞥见什么。
他猛地伸手,抓住少主的手腕。
“这不是林师弟送的手帕吗?”江琰吃惊,“我放在怀里的,你什么时候——”
“方才抱你过来的时候,顺手拿出来的。”
顾景昀笑吟吟地把擦了汗的手帕团起来,微光一闪,手帕就不见了。
“它脏了,等我洗干净再还回来。”
“……”这也行?
江琰无奈。
见顾景昀执意要拿走它,江琰想了想,随他去了。
一条手帕罢了。
兄长的心情更重要。
江琰的双膝是分开的,跪在少主的大腿两侧,臀部虚抬,并未坐实。
竹子虽冰凉,但硬。
他跪久了,腿有点麻,膝盖也不太舒服。
江琰撑着扶手想要起身,顾景昀却拽住他。
“去哪?”
“膝盖痛。”
“噢……”顾景昀坦然道,“那你坐我腿上。”
“?啊?”
拉扯间,江琰不敌顾景昀,严严实实地坐下了。
是不用跪竹椅了,但是臀部紧紧贴着男人的大腿肌肉,夏日又热,顾景昀的体温一贯很高。
这么一贴,两人接触的地方的存在感猛地飙升。
江琰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这样会热。”江琰蹙眉。
顾景昀不肯放他走,还拿切好的瓜哄他:“吃么?还是要冰沙?兄长喂你。”
江琰不懂。
顾景昀这是什么爱好,自从两人确认了兄弟关系,他就经常对自己动手动脚,搂搂抱抱。
难道兄弟都是这般亲密的吗?
要坐在兄长的大腿上,被他喂西瓜?
江琰就着顾景昀的手啃了几口西瓜,还是坚决地爬了下去,自己挑了个椅子坐。
他严肃道:“你不能这样。”
顾景昀拿江琰咬过的银签去戳玉盘中的西瓜块,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
“为何?”
“我们是兄弟。”
“兄弟之间就不能拥抱了么?”顾景昀道,“如此见外,哥哥很伤心。”
江琰:“……”
完全听不出伤心的语气啊。
江琰狐疑地打量顾景昀,总觉得有诈,但他想了半天,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
若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打打闹闹、肢体接触都应该习以为常。
贴近彼此,排斥外人。用同一根银签,挤同一个竹椅。
若是双生子,这种情况会更加明显。
他们不是双生子,灵魂却是如此契合,宛如天生一对。
嗯。
天生一对的兄弟。
江琰勉为其难道:“好罢,你说得对。”
“既如此……”顾景昀展开双臂,笑道:“琰弟,来抱一下。”
江琰走过去,飞快地抱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挤了顾景昀一半的竹椅。
兄长从哪儿弄来的椅子?是找人定制的么?
怎么两个人躺下都不觉拥挤,大小刚刚好,还怪舒服的。
顾景昀侧着身,手掌托着下颌,垂眸看着半躺在他怀里的江琰,眸中带着笑意。
“不妨一起睡个午觉,偷得浮生半日闲。”
顾景昀柔声哄道。
许是竹椅轻轻摇晃时太舒服,又或者是夏日的微风与蝉鸣成了催眠的白噪音。
男人宽阔的肩膀挡住刺目的光束,结实的臂弯和胸膛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江琰蜷缩着在顾景昀的怀里,慢慢地,竟真的生起了几分困意。
“……”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顾景昀等他睡熟,小心翼翼地在青年的额前落下一吻。
一触即离,无人能够察觉。
他能以兄长的名义拥抱他,却还不能亲吻他。
温水煮小木头一般的兔子精,仍需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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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
七月初九。
江琰去打理药田,欣喜地发现精灵母树的确能庇佑追魂草生长。
如今后院一片生机勃勃,就连精灵树都慢慢长出了枝丫,来年或许就能结出果实了。
他跑着去把此事告知顾景昀,顾景昀亲了他的眉心一口。
江琰茫然地问:“你为何亲我?”
顾景昀道:“大喜之事,情难自禁。兄弟之间,亲亲又何妨。对么?”
江琰想了一夜。
第二天出门上课前,对顾景昀道:“你说得对。”
少主趁机讨要早安吻,但江琰没有应他,只不解地说:“我去上课也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为何要亲。”
“我走了,兄长记得给后院的花花草草浇水。”
说完,江琰潇洒地转身离去,没有一点儿留念。
少主叹息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