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透过帷帐照在她脸上,眼睛里像汪着水,黑发像缎子般铺开……杜燕绥拿开她的手,低头狠狠压着她的唇亲了口,迅速的转过脸去:“睡吧。不准和我说话了。”
岑三娘偷偷的笑,挨着他睡了。
第二天一早,杜燕绥就起身。
岑三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喃喃说道:“你就要走了啊?”
看到她裹的像只蚕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自己,杜燕绥就有些难过。
他的手盖在她眼睛上,柔声道:“天还没亮呢,再睡会……早间风大,别凉着了。”
岑三娘眨了眨眼睛,细密的睫毛弄的他的掌心有点痒,像小刷子拂过他的心。
杜燕绥果断的离开。
岑三娘在他身后低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曾经祖母母亲和妹妹倚门翘盼,盼着他回来。如今,又多了一个等他回家的女子了。
杜燕绥嗯了声,走了。
“我还没给你做荷包眼谗你军中的弟兄呢。”岑三娘望着垂下帷帐,想起还有裁好的杜燕绥的中衣还没来得及缝。只一会工夫,打了个呵欠,就开心起来,“等你回来,有新衣裳,有新荷包,新袜子,感动死你!”
这样想着,她又甜甜的睡了个回笼觉。
早晨夏初和阿秋侍候岑三娘梳洗之后,她特意叮嘱夏初梳了高髻。
头发里裹了假发,渐渐的堆成半尺高的云髻。插了张氏赐的十二枝白玉笄。配了锦绣花鸟的襦衣,大红的长裙,臂间挽着杏色的披帛。
对镜一照,岑三娘也觉得富贵逼人。
织锦阁穿了件普通衣裳被伙计瞧不起。那位通透的徐夫人也提醒岑三娘,衣裳代表着地位。
岑三娘第一次以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下们们的面前。所谓声先夺人,她觉得首先得从服侍上突显自己的女主人地位。
前院与后院之间是座有着十二扇雕花木门的穿堂。
穿堂前方是座天井,左右还有两座厢房。
正厅可以回事。两座厢房正好做账房,随时能请账房先生到正厅喝茶查帐目。
岑三娘看过地理位置后,就选定这里做自己的议事厅。
既让男仆们不用再出入内院,内院的管事妈妈们也不用总是跑到自己住的院子回事。
在岑三娘看来,家和办公室是不能混在一起的。
她昨天吩咐说巳时见人,提前了一刻钟就到了。
她兴奋的想起了各种宅斗小说片段。心里嘿嘿冷笑,如果有人今天敢迟到,就打烂那人的屁屁。
为此,岑三娘特意问了尹妈妈府里的规矩。
尹妈妈告诉他,府里行的是军规。犯了错,一律军棍侍候。
碗口粗的棍子,柞木制的。据说军营里如果下狠手,一棍就能敲断个壮汗的腿,直接打残。
岑三娘听着就想起杜燕绥两记巴掌,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屁屁。想着想着,觉得十天很漫长。
他才走,她就开始想念他了。
有多喜欢他呢,才会这样想念?岑三娘默默问自己。
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如果杜燕绥在身边,就好了。
出了会神,穿堂前的院子里已经慢慢站满了人。
春日的阳光静静的洒满了院子,映亮了岑三娘身后那道黑檀木花卉孔雀的屏风。
岑三娘坐在正中的矮榻上,大红的裙子铺成了一扇优美的弧形。
她身边站着方妈妈,阿秋夏初四个婢女。为了让逢春暖冬尽快的成长起来,也一并带了来。
方妈妈梳了牡丹髻,插着枝金钗。四个婢女清一色的粉色襦衣,紫色高腰长裙。梳了双丫髻,插着一色的银钿子。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
屏声静气的站着,众星拱月一般护侍在岑三娘身旁。
岑三娘面带微笑的坐着,暗暗偷笑着。这气势亮出来,哪个下人敢不敬着。所以啊,该虚张声势的时候,不能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