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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朝首辅,在朝中说话定有分量。

绝口不提自个儿做了什么,傅瑶把祸头全然推去尚盈盈头上,直道:

“臣妾知晓万岁爷稀罕贵妃,稀罕贵妃肚儿里的龙胎,可即便如此,怹也不能……”

傅瑶仿佛悲恸至极,禁不住掩面哭泣:

“怹也不能抛弃发妻啊!”

没等太皇太后张口,忽听得殿外传来一片哆哆嗦嗦的请安声,似乎是提起“万岁爷”几个字。

傅瑶打了个哆嗦,怯怯缩到太皇太后身边。

下一瞬,晏绪礼果然昂首阔步地迈进来。

皇帝应是刚下朝,身上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刚摘下的十二旒冕冠,都叫来寿捧在怀里呢。

身着帝衮来拜见长辈,到底有些失礼。只是再如何不成体统,此时此刻,任谁也比不过皇后。

眸光冷冷地掠过傅瑶,晏绪礼抬手一撩袍角,膝盖点地,沉声道: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第68章 改立贵妃为后。……

仲夏日头像个赤金球儿,渐渐爬上重檐歇山顶。

燕禧阁前,柳烟花气徐徐浮动。尚盈盈挽着慵妆髻,纱衣上沾了几滴晨露,被熏风吹得飘飘荡荡。

尚盈盈自个儿碰不得剪子,便只管坐在树荫下头,笑吟吟地指点小宫女们裁花枝。

漱玉廊子前,翻雪和滚金领着猫崽儿们,溜溜哒哒地跑过去。幼猫活泼好动,翻出肚皮滚去芍药花边,冷不防惊起两只白蝶,反把自个儿吓了一跳,引得众女哄笑。

见尚盈盈低头给小猫摘草屑,杏书随手接过枝彤云牡丹,偷簪在尚盈盈髻间。

尚盈盈伸手摸了摸,觉出是朵鲜花儿,不由莞尔勾唇。抬脸儿的刹那,艳光羞煞花王。

酌兰眼前一亮,直拍手道:“娘娘裙色太素,果真还是要染些鲜活气儿才好。”

不欲扫大伙儿的兴,尚盈盈安生戴了一会儿,这才轻轻摘下,搁去石桌边:“哲王那孩子前儿才发丧,入秋以前,本宫还是甭戴花儿了,也算是尽尽哀思。”

“贵妃眼下怀着身孕,白事儿冲撞不得您。”杏书宽慰说。

见尚盈盈淡笑坚持,杏书只好遗憾作罢。

“咦?娘娘……”巧菱替尚盈盈打了两下扇子,抻头朝门口张望,忽而疑道,“安公公不是出去迎万岁爷了吗?怎的这半天都没回来?”W?a?n?g?阯?f?a?b?u?Y?e?ì????ǔ???ē?n?2??????????????M

尚盈盈也觉着奇怪,正欲再派个小太监去瞧瞧,却见安久英袍襟下洇出汗渍,呼哧带喘地朝她颠儿来。

“贵主儿吉祥!”安久英近前打千儿,不等尚盈盈开口,便主动解释道,“奴才站在门边儿上候着,一直没等见圣驾,便捋着宫道跑出去,寻思打听打听。”

“路上撞见在寿安宫当差的小春子,他说今早皇后不知出了何事,哭天抹泪地奔去慈庆宫里。没多大会儿的工夫,万岁爷好像也过去了。这会子皇后已被送回坤仪宫,独独万岁爷留在里头没出来。”

“小春子也说不清到底出了何事,只知道半盏茶前,皇贵太妃也带着姜总管,急匆匆往那边赶啦!”

听得此事一波三折,尚盈盈心里悬悬,坐在宫里傻等指定不成,立马起身吩咐道:

“快备轿,去慈庆宫。”

-

慈庆宫佛堂里,太皇太后微阖双目,佛珠在指间一粒粒数过去。

太皇太后素来有晨起礼佛的习惯,只是今早赶上皇后过来闹腾,这才破例迟了。

见老祖宗把佛珠串子缠去腕上,桂嬷嬷便知她已诵罢经文,连忙推开卍字金槛窗,散散佛堂里的烟香气儿。

由桂嬷嬷搀扶着起身后,太皇太后随意一扫窗外,不紧不慢地问道:

“皇帝还在殿里跪着呢?”

“可不是?”桂嬷嬷眉心拧成川字,禁不住轻声相劝,“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您就叫万岁爷起来吧。”

“用得着哀家叫他?皇帝若不乐意,自个儿回去便是……”

说话间,主仆俩儿刚走到门槛上,便见慈庆宫总管连盛,正揣袖儿候在门外。

连盛递出小臂,请太皇太后扶着,这才哈腰禀道:

“启禀太皇太后,乌主子许是方才听着信儿,刚从寿安宫赶过来,如今在殿里等着见您呢。”

皇贵太妃过来了?

想想也是,乌家丫头惯是个护犊子的,知晓皇帝在这儿遭罪,她能不过来么?

太皇太后微一扬眉,淡淡道:

“走吧,去前头。”

为方便老祖宗走动,慈庆宫中泰半宫室都是打通的,太皇太后扶着连盛的手,顺着抄手游廊往百福堂里绕。廊下青砖地被日头晒得发烫,熏得人脚底板都热烘烘的。

“老祖宗您慢着点儿,”桂嬷嬷在后头紧赶两步,“这大热天的,仔细中了暑气。”

拐过百福堂侧门,帘子一挑,便觉前殿里压抑得出奇。

皇帝还在那儿腰杆挺直地跪着,除却鬓角淌下几滴热汗珠子,整个人跟半个时辰前没什么两样儿。

皇贵太妃早便进到殿里候着,见太皇太后进来,赶忙欠身子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平身。”

皇贵太妃起身后也不落座,只侍立在殿中,夹在婆母和儿子当中,脸色委实不大好看。

太皇太后撩起眼皮扫了一圈,见殿门关得严严实实,就剩他们仨主子带着贴身奴才,这才慢悠悠走到主位坐下。

太皇太后端起茶碗,浅呷一口,道:“都杵着做什么?坐吧。”

见晏绪礼动都不动,太皇太后把茶碗撂在炕几上,着重命道:

“皇帝也起来吧,哀家可受不起你这天子大礼。”

饶是殿里门窗紧闭,衮袍上金银珠丝绣的龙眼睛,仍旧亮得晃眼。晏绪礼微微躬身,好脾性地请罪道:

“皇祖母言重了,请安时礼数不周,是孙儿不孝。”

太皇太后却不接这茬儿,只盯着晏绪礼问:

“你可想清楚了?还是要废后?”

“是,孙儿心意已决。”晏绪礼毫不犹疑地答道。

皇贵太妃听到此处,才终于弄清楚出了何事。心惊之余,顿时想张口劝和祖孙俩,却被太皇太后抬手制止。

“我朝祖宗家法,后宫不得干政。故而先帝还在的时候儿,哀家并不曾插手过立储之事。但嘴上不说,心中却自有一杆秤。”

太皇太后说到此处,忽而声音转厉:

“哀家素来觉着,你是先帝所有儿子里,最出色的一

个!不曾想今时不同往日,你是自认坐稳皇位,高枕无忧?还是治国安邦之才,都在温柔乡里头消磨了?为着个进宫才两年的宜贵妃,竟还变成了痴情种子!”

尚盈盈自门外推闯进来时,一耳朵听见的,便是这番尖刻质问。

晏绪礼虽背对着门口,却几乎是一霎时便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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