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您禀明白!宜贵妃宫里的釉里红汤盅,臣妾确实经手不假,可这事儿本不赖臣妾……是文蘅那个黑心肝的,她给臣妾下套儿啊!”
柳濯月打心眼儿里不觉得罪责归己,又加上家世带来的底气,更叫她有恃无恐。心想着只要把文蘅供出来,自个儿就能脱身。
“上月初八,文妃揣着包毒粉就来寻臣妾,嘴里不干不净地挑唆,句句往臣妾心窝子里戳,撺掇臣妾对宜贵妃下黑手。”
柳濯月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安坐在旁的文蘅,把罪愆全往她身上推:
“臣妾一时糊涂,让猪油蒙了心,信了她的鬼话。可这缺德主意全是文妃出的,连往汤盅里抹毒的损招儿,也是她手把手教的!此事是文妃挑的大头儿,虞嫔可都瞧在眼里,她能作证!”
见柳妃点到自个儿头上,虞姿竟好似惊惶般扑通跪下,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抖出个毛边纸包,捧过头顶:
“万岁爷明鉴!柳妃方才这话,可真是把嫔妾往火坑里推!那日是文妃与柳妃是搭着膀子合计的这档子事儿,又留下这枚带花押的毒粉包为证。她俩沆瀣一气,同嫔妾又有何干系?可后脚儿柳妃就悄悄儿把嫔妾叫去,硬逼着嫔妾替她圆这个谎。”
虞嫔谁都没帮衬,反倒拖柳妃和文妃一同下水,只把自个儿摘得干净。竟是胃口不小,惦记着一狼吞二虎呢。
“嫔妾这些日子夜夜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梦见皇贵太妃中毒的样儿……心里头跟刀绞似的!今儿既到御前,嫔妾横竖是豁出去了,文妃和柳妃,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合起伙儿来挑软柿子捏。求万岁爷给嫔妾做主,嫔妾再不敢替她们遮掩了!”
虞嫔泪眼婆娑,余光却偷瞥文蘅,只等瞧她面如土色的模样儿。
谁知文蘅轻笑一声,捏起药包瞅了眼,忽作讶然状:
“虞妹妹莫不是魇着了?这纸上的确是本宫花押,可本宫分明是包的玉女桃花粉,送给各宫姐妹搽脸的——”
文蘅转向御医,道:“劳院判大人验一验,可别冤枉本宫一片好心。”
刘院判拆包细查,拱手回禀道:“启禀主子,这里头的东西是驻颜香粉,由珍珠粉并益母草末炮制而成,并无毒性。”
虞嫔霎时瞪大双眼,文蘅却抚着鬓边点翠压发,笑得眸光潋滟:“嗳唷,虞嫔妹妹既要同柳妃姐姐唱戏,怎不先对好词儿?拿着个玩意儿虚张声势,便想随意攀咬人吗?”
“依本宫看,这戏里头的角儿,其实是柳妃和你吧!这会子偷梁换柱,寻思着拉人垫背呢?”
说罢,文蘅眼底暗藏讥诮,居高临下地睨着虞嫔。
还以为能抓住她小辫子?忒天真!
这些年杀人害人,她文蘅何时在外头留下过把柄?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儿,虞姿当真是活腻歪了。不忠心的狗,死有余辜!
反正说来说去,这俩人各有各的理,唯独柳濯月这个倒霉催的,被两边当成活靶子,左一榔头右一棒槌地排揎着,任凭两边怎么编排都脱不开身。
见她俩皆出卖自己,柳濯月气急欲叱,还没等开口,只听“哗啦”一声巨响。
晏绪礼骤然起身摔了茶盏,碎瓷溅在虞嫔裙裾上,惊得她瘫软在地。
“好得很!你们一个两个的,真当朕是耳聋眼瞎不成?”
晏绪礼目光冷厉,一一扫过众人。心里门儿清,就这起子在台上唱念做打的,哪儿有半个是无辜的?
“明面上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却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朕不知道你们那些龌龊心思?”
晏绪礼在殿阶上来回踱步,指着众人怒斥道:
“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事到如今还敢来耍朕玩儿!”
真是无知者无畏,也怪他自个儿,对这几个东宫旧人忒好性儿了些。
“万岁爷息怒!”
傅瑶听过半晌猴儿戏,本还没尽兴,可见皇帝不耐发火儿,赶忙起身率众人乌泱泱地跪了一片。
晏绪礼声硬如铁,阎王点卯似的,一眼逮着虞姿,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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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虞嫔欺君罔上,拖下去赐死。”
眼风往旁边一扫,晏绪礼立时又道:
“柳妃心肠歹毒,贬为庶人,永禁北三所。”
哪知晏绪礼竟还没完,忽而又盯住文蘅发难:
“文妃——”
文蘅心头一跳,脸色瞬间转白,随后便听皇帝寒声道:
“即日起降为婕妤。”
明面上的证据虽拿不住文蘅,可这深宫里头,有什么阴私能真正瞒过皇帝眼睛?
众人尽是惊愕,傅瑶却想到另
一层,顿时两眼放光。文蘅被贬为婕妤,岂非不能抚养皇嗣了?那她是不是有机会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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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交由慧妃抚养。”
晏绪礼短短几字,却宛如平地惊雷,定下大皇子去处的同时,竟还升拔了柏筠宁。
“慧妃,你即刻去衍秀宫抱孩子。”
撂下这道命令后,晏绪礼冷脸拂袖,大步自坤仪宫离去,懒得再听众人掰扯。
“恭送万岁爷——”
傅瑶浑身发软,随着众人翕动嘴唇,却连半点声儿都发不出。
待到众人散去,彤珠使力将她搀起来,焦急地唤道: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您同奴婢说句话儿啊。”
傅瑶脸色惨白,任凭彤珠哽咽呼唤,也仍旧回不过神儿来。站在阶前,身形摇摇欲坠。
皇帝宁肯抬举柏筠宁,都半分不曾考虑她?
“本宫这中宫皇后当的,竟还比不上一个妃妾……”
傅瑶喃喃自语,眸中神色愈渐疯狂。忽然间,她竟激动地粗喘起来,紧紧攥住彤珠手腕,厉声泣道:
“彤珠,大皇子是本宫的!对,他就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要把他夺回来……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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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绪礼虽是回銮,却也不许尚盈盈回寝宫,只命人将乾明宫后头空着的阁楼拾掇出来,金屋藏娇似的把人安置进去。
尚盈盈成天要见着晏绪礼,便也有兴致捯饬起来。今儿个穿着杏黄羽缎的掐腰袄,明儿个又换上松花纱绫的百褶裙,眉眼间皆是满当当的幸福神采。
今早嘉毅王妃又递了牌子,进宫来瞧有孕的女儿。尚盈盈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每回都会叫上顾令漪一起。
甭管怎么说,顾令漪也是王爷王妃正经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就算没有血缘,又哪儿能说断就断呢?
可顾令漪每每过来,却不甚自在。倒不是争什么娘亲宠爱,而是打心眼儿里愧对尚盈盈。
虽然孩子抱错的事儿,和她又没半分干系。尚盈盈也不曾怪她,反倒更拿她当亲姊妹一般。但顾令漪总觉着是自个儿鸠占鹊巢,抢了尚盈盈的大好人生。
待一同吃罢点心,王妃便抚摸着贵妃小腹,絮絮说些养胎的事儿。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