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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1 / 1)

身后拥着,本以为会彻夜难眠。

哪知炭火焙得人骨软肉酥,尚盈盈好似陷进云堆绵絮里头,不知何时竟倒头昏睡过去。

五更鼓才刚敲过,来寿尖细阴柔的嗓子便已在外头吊了起来:

“奴才恭请万岁爷圣安——”

尚盈盈猛地自梦中惊醒,入目竟是片明黄中衣料子。往下一看,自个儿的手指还蜷在衣缝儿里,恰巧搭在皇帝胸膛上。

大惊自己怎会迷糊过去,尚盈盈赶忙缩回手,却又叫皇帝攥住腕子,往心口前实实一按。

发觉晏绪礼已然转醒,尚盈盈羞窘得无地自容,避开那双幽邃墨眸,掀起被角便欲起身。

谁料昨夜挨挨蹭蹭的不老实,缠枝莲肚兜红系带早松垮了半截儿,茜色主腰斜斜倾落,快从里衣下摆滑脱出来。

偏晏绪礼脸皮也厚,单手支倚白菊花枕,眼珠儿不转地望过来。瞧着尚盈盈抬臂拢住胸前,又手忙脚乱去够榻下的青缎袄子。

“慌什么。”

晏绪礼嗓子还透着刚醒时的哑,忽而伸过两根修长指头,探进尚盈盈衣底。顺着她背沟往上一挑,便轻巧巧地把系带挽作蝴蝶。

温热指腹掠过处,惊起阵阵细小战栗。

“多谢万岁爷。”

尚盈盈憋红了脸儿,故作轻松无事般道谢。可她正急着系襟口纽绊呢,这冤家还非要凑上前来,慢悠悠地朝她颈后吹气:

“昨儿个蜷进朕怀里的时候,倒不见你这般害臊。”

瞥见镜里交映的两道人影儿,尚盈盈羞痒地躬起腰背,跳虾似的弹去榻下:

“主子爷,奴婢求求您别说了。这话若是叫旁人听去,奴婢还不如投金箍子河算了。”

晏绪礼轻哼一声,不满道:

“朕就这般见不得人么?”

尚盈盈自不敢答话,只替来寿拉开房门,放宫人们鱼贯而入,自己则扭身儿逃回茶房里。

依稀记得贺冬祭礼后,皇帝早膳照例要进一碟子小粉饺。尚盈盈便沏了盏老枞水仙,打发小丫头送去殿里,预备替皇帝解解腻。

好在晏绪礼知道她脸薄,只饮下这盏转手茶,并未叫人强命她回去。

直到听得前头传万岁爷起驾,尚盈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起身去查点岁尾贡茶。

方清罢数目,尚盈盈正欲各拈一撮来细嗅,忽觉裙下涌出温热。

尚盈盈骇了一跳,立马意识到自己近来心神不属,竟把月信之期浑忘了。

她才挪到屏风边上,便又听铫子里咕嘟嘟沸水声催得紧,幸而外头传来脆生生一句:

“玉芙姑姑,您用过早膳了没?”

酌兰冻得耳尖通红,双手捧着只搪瓷碗,乐呵呵地踏进门槛。

进来后一眼瞧见尚盈盈捂腹,神情痛苦中又带着点儿赧然,酌兰立马明白过来,忙撂下碗道:

“姑姑,我扶您回屋。”

清晨北风卷着碎雪碴子,扑簌簌直往人怀里钻。酌兰早解了自个儿身上长袄,往尚盈盈腰间一围,低声道:

“姑姑且忍忍,廊子上结了薄冰,您慢些走,仔细脚下滑。”

趁着天幕晦冥,尚盈盈一路赶回下房里,其间都没撞见什么人。

伺候尚盈盈换好衣裤、裹上棉被,酌兰又在柜里窸窸窣窣翻找,掏出个扁扁锡壶,将热汤灌进去。

尚盈盈自个儿接过,拿布裹了贴在后腰上,才觉得稍稍熨帖些。

“酌兰,等会儿你先回茶房守着,我歇歇再过去。”尚盈盈嘱咐道。

“嗳,姑姑您就安生躺下吧。杏书姑姑清点灰鼠皮子去了,左不过一个时辰便能回来,到时让她给您煮碗姜汤喝。”酌兰念叨一番后,替尚盈盈掖好被角,这才匆匆跑回茶房里当值。

窗沿下积着未扫的薄雪,映得屋内愈发冷清清的。

尚盈盈侧身蜷缩起来,本想着浅眠一会儿,便重新回去当差。

不料小腹里似有铁蒺藜乱搅,随着时辰推移,她愈发起不来身了,只能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瞎琢磨。

不知又过了多久,屋门一开一合,杏书怀抱几张待裁的灰鼠皮,浑不知情地侧身进来。

还是尚盈盈探出脑袋张望,杏书骇了一跳,这才发觉被子里还卧着个人。

“方才见主子爷下朝回来,我还当你已经去侍奉了呢。”杏书将灰鼠皮子堆去炕头,见尚盈盈欲坐起身,便凑过来扶她。

听闻晏绪礼已然回宫,尚盈盈不由拥被叹道:“竟都是这个时辰了。”

“你甭担心,我瞧酌兰的沏茶功夫深得你真传,御前奉茶的事儿她能应付。”

杏书盘腿坐上来,一面“嚓嚓”地裁灰鼠皮,一面陪尚盈盈说话解闷儿。

尚盈盈俯身趴在炕几上,突兀地恹恹咕哝:

“杏书姐姐,主子爷当真想要我侍寝。”

剪子忽而一顿,杏书抬眼看向尚盈盈,没忍住说:

“这不是废话么?”

见尚盈盈吃瘪,杏书哭笑不得,伸手来碰碰她脸蛋儿:“我老早就告诉过你,你如今才信,是不是忒晚了?”

“可是姐姐……”尚盈盈眼眶微湿,喃喃道,“我又没个好家世,日后多半也养不得自己的孩子,能仰仗的唯有皇恩罢了。”

杏书闻言默然半晌,心道皇帝是不太挂心后宫,更多是看家世给位份。但凡嫔位往上的主子,父亲最低也是朝中二品大员。

但杏书总觉得,皇帝不会亏待尚盈盈。收用过后,又叫她从采女开始熬起?这不大可能吧。

“你瞧大皇子生母,她也是侍女出身。虽说这勤妃的名号是身后追封,但她若能活下来,约莫也能挣个嫔位。”

杏书声音轻缓地开解,末了又道:

“更何况,主子爷待你是不同的。”

这便更叫人愁楚,尚盈盈身上难受,心口也堵得慌似的,不由闷声说:

“不过是多一寸、少一寸的差别。”

“便是多出来的这一寸,也未必就能长久。”

这倒不是尚盈盈悲观,而是好歹在宫里待过七八年。见识过帝王垂怜总是来去匆匆,试问谁又敢妄言,自己能独占圣心,永得眷顾?

“妹妹糊涂了,”杏书听出些不对劲儿的苗头,赶忙劝道,“咱们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哄着主子爷高兴便罢,若推拒得多了,久而久之,主子爷对你的情意消磨得更快。”

“虽说帝王家少见真心,但未必丁点儿都没有。”杏书谨慎地吹灭桌上烛灯,压低声音说,“你可以去哄、去骗主子爷的真心,但不能是索求,更不能是哀求。”

“而最不能的,便是交出你自己的真心。”

冬天逢上飘雪的日子,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即便是日头最盛的午后,天光也被层叠雪云所阻隔,只从云隙里漏出些惨淡亮色。

此刻烛火熄灭,屋子里便陡然暗下来,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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