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属于阿克凯德的、完整吟唱的“均等毁灭”所必须付出的、名为“垮塌”的代价。
帝坎贝尔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很难不惊讶。
阿克凯德原本二十多岁五官,逐渐显露出细微的变化。
起初,不仔细看的话,甚至分辨不出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可那张脸的确变了,从悄然隐藏的内敛逐渐变得愈发熟悉。如同夜幕中缓缓亮起的一团柔和的暖光,取代了周遭所有的光源。也像是浩瀚翠绿的森林被晨光照拂的刹那,璀璨犹如那颗名为“阿达加迦”的魔法宝石。
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有他的眼睛,那双传承自古精灵族的、公认与湛蓝并列为最美丽的浅绿色眼睛。
碧绿的风精灵不知何时已经从他身体里浮出,在帝坎贝尔的眼前环绕住对方全身,如同螺旋形的花朵一样绽放。
渐渐的,对方外表的年龄已经不再停留在“现在”,而是成为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进行飞快的“倒转”。
二十。
十九。
十八。
……
十五。
时光在他身上、脸上一同逆流,逐渐让他的外表年龄看起来已经与帝坎贝尔完全相同。他的身高也因此矮了不少,几乎与对方一样高了。
直到彼此的视线平齐交汇的刹那,看到湛蓝色眼底出现显而易见的愕然,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也露出了一点顽皮笑意。
随着笑意的扩大,不仅在局限于他的眼底,还扬起了唇角,让他从易于被忽略的存在,变成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的存在。
因为他笑了。
他的笑容既不美丽,也不英俊,却非常的特别。只要见过一次,就永远也忘不了。
炽烈。
炽烈的如同正在燃烧的飓风。
银辉般的发梢微微扬起,如同月光切开暗夜的云层,由缝隙倾泻而下;皓白的光辉水滴般落在肩上,像是绽放的水百合花瓣;衬托着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与炽烈的笑容,如同月辉下笼罩的耀目绿宝石,也像晨曦里划过绿叶的微风,虽然不足够美丽,却洋溢着无法言述的魅力。
长笺画像与面前轮廓在帝坎贝尔眼中无可辩驳的彻底重叠在了一起。只是他的眼睛已经区别于曾经,带着与外表不符的岁月。如同一位老者。
数百年的岁月,终归是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这是?”帝坎贝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破碎的词汇。
“这是跟‘超速生长’整好相反的‘逆向生长’。”阿克凯德回答。
“逆向生长?”帝坎贝尔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就是我外表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理由。不,甚至不止只是外表,还包括身体。”
也是连繁衍实验室都查不出他真实年龄的原因。他的又一个秘密。
“我没有经历过魔减症。从来没有。”
他把刚才不愿意告诉两大家族的答案尽数告诉了帝坎贝尔,甚至不在乎周遭是否有其他同族在听。
“至于寿命,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因为我跌至低阶以后,每次使用吟唱魔法都会‘逆向生长’,所以我早已经超过了同族们的最长寿命……”
他说到这里,从帝坎贝尔脸上移开视线,环视过周遭。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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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否定的声音引导出更多的否定以及无以计数的疑问。
“你的存在根本违背了常理!”
“也违背认知!”
甚至违背了一切已知的自然法则。
“是的。我自己也没有否认这一点。我是一个违背了自然、违背了法则的,早应该被历史吞没的腐朽存在。”
阿克凯德知道自己违背了一切固有的法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其成因,仿佛与生俱来就是如此。也可能是他在少年时代没有听从导师科特的劝诫,才会留下这种如同顽疾一样的可悲病症,以至于苟延残喘了数百年之久,都没能享受到死亡的永宁。
“这数百年里,我没有以任何身份现身过,只想做一个‘公约的无名守护者’。”
可现实却不允许。由他听闻科特拉维的存在开始,就注定要走到这一步。
“发生的那些事,一一提起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
“总之,现在的我每次用到吟唱魔法,都会伴随着逆向生长,魔力也随之减弱,我也逐渐变成了现在这副没用的……弱者模样。”
“你真的是……?”有一道声音问。
“我是。”
“银炽之风?”
“我是。”
“大城主?”
“也是。”
他终于亲口承认了一切。
而他的法杖,他的外表,他方才使用过的风魔法,无一不在佐证他的确就是。
已经由不得谁来否认。
“我想……”帝坎贝尔盯着对方,慌忙地张开嘴。
阿克凯德再度伸出手,这次却没有碰对方的头发和颈侧,而是覆上了嘴唇,用一根手指腹轻轻掩住了对方随后的话语。
不足一秒的短暂停顿后,他再度移开了手,像任何一位年长的亚灵安慰震惊又伤心的年幼亚灵那样,以不符合外表年龄的平静面孔,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如同擦掉并不存在的泪水,并再度对帝坎贝尔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炽烈笑容。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他说:那是我的偶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记得对方最初在城墙上提到“艾克凯达亚”的时候说过的每一句话。
所以,他在此刻选择靠近对方的耳畔,以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告诉他。
“回答是——”
第193章 缺失之风(5)
“不。”
微风牵动着阿克凯德的银色发丝,擦过帝坎贝尔脸颊与耳郭,像羽毛一样温柔。带着微痒的触感。
“永远都是:不。”
帝坎贝尔嗅到了熟悉的如同干燥的风带着些许森林和大地气息,让他不自觉愣在那里。过于庞大的安心感让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无论是反驳的语言还是行为都忘得一干二净。接着又是毫无理由的恐惧,仿佛对方随时都会消失。可他想说的话其实跟对方的猜测完全不同,至少那已经不是现在的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我甚至一度想夺走你的风魔法天赋。确切的说是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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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听到对方用语言又撕毁了一副虚假的画卷。
“那毕竟是源于我的风属魔力。”
“我不信!”帝坎贝尔说。
“你的自然精灵们可以做证。”
“……”
帝坎贝尔其实早已经知道了,可他就是不愿相信。
哪怕连对方的一丁点恶意都会彻底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