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知道的,甚至熟悉这棵树的树干上的每一块树皮上的纹路。它们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没有改变过的东西。
阿达加迦弯下腰,伸出手,以手指摩挲过那些腐朽的焦枯,还有那些从树干上新长出来的嫩芽,再环视向周遭。
梵释魔法森林,后世口中的精灵圣地,本来有遮天蔽日的古木、能比灵城要塞的城墙还高,居住在里面的他们不止从来看不见阳光,也没有月光,但这里始终是明亮的。因为火舞精灵们的祝福,因为自然精灵,它们让光亮无处不在。
可当时那些遮天蔽日的古木已经不见了,为那场烧了整整三年的火。
无论敌我,都没有放过,全部。
碳化的残骸,空洞的矗立着,同样被定格,无一不触目惊心。偶见靠近地面的树干侧面有一两枚绿芽,可它们却活不下来……因为卡朵尔大陆的夏季太过漫长,并且有持续四十多日的连续大量降水。
从精灵族留下来保护梵释的空间魔法从那刻起就已彻底逝去,森林丧失了最关键的部分,只能作为古精灵的遗留物,亚灵们吹嘘出来的圣地,妄图从这片焦土中寻觅到“失落的圣书”,其实只有一片死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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Ⅴ:狂诗之炎(35)b
转眼数百年,这里的一切却还是当初那样,好像时间和这片空间一起停止了生长,阿达加迦的记忆也跟这里一样停留在那时,数百年未曾放下。
很久以前的点滴像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可它涌现的方式确实稀疏而松散的,就像这里无处不在的生机,也同样随处可见却无可挽回的残破,悲惨地摆放在哪儿。
最后,阿达加迦把目光转向树干,就是他腰腹的同样高度位置。
那里有一串篆刻上去的精灵文,嵌在书皮纹路的缝隙之间,让他不禁一而再再而三轻轻抚摸,直到他像忽然泄气一般的原地蹲下来,接着又变蹲为坐,最终直接躺了下去。
阿达加迦躺在苔藓与杂草混在一起的地上,躺在斑驳裸露的泥土和落叶之间,而那些古精灵族留下的建筑却在他眼前不断闪现。
过于刺眼的光斑穿过树的缝隙,穿过并不茂密的枝叶,一切都如此陌生,也没有少年时熟悉的总在四周飞舞盘桓的各色自然精灵,没有它们的窃窃私语。
什么都没有了。
他早知道的,他亲眼目睹了一切。
他喜欢的、他厌恶的……他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化作了灰烬。
他害怕面对那一切,宁可活在记忆里,不断的回味。因为他知道一旦继续向前,就代表着必须舍弃过往,因而始终不敢回来。
自然和历史总能措手不及的展露残酷。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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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一逝,魔法已死。而灵族却是……
“阿达加迦?”
听到熟悉的冰冷声调,阿达加迦立刻从回忆中惊醒,直接蹿起来,甚至单手攀着巨大圣树的树皮缝隙,以无比娴熟的姿势,飞快攀上了圣树距离地面最近的那条枝杈。
帝坎贝尔:“……”
好的。看来他回来的时机正好。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惊慌失措到忘记伪装的阿达加迦,仿佛撞破了什么巨大的秘密,甚至因此直接蹿上了……树。
当然,他还不知道阿达加迦真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反而会故作平静。
“帝坎贝尔城主大人有什么吩咐?”阿达加迦花了数秒才掩藏掉脸上复杂的表情,尽可能装得毫无破绽。
“你不是说要休息一会儿吗?”帝坎贝尔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阿达加迦:“……”
他不该窜上树的,应该直接躺在地上装睡!
“你刚才躺在地上做什么?”帝坎贝尔毫不停顿地继续问。
阿达加迦:“……”
所以现在他该怎么向小城主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躺在地上?
怀念?那会被追问更多过去。
他总不能说在感受泥土、落叶以及这片大地上残留着的让他缅怀的属于梵释的气息?
帝坎贝尔没有就此放过哑然的阿达加迦。
“那你现在爬到树上去又是因为什么?”
“我……”
阿达加迦犹豫了一会儿,挤出自己仅存的智慧,选择把问题丢回去。
“我为什么不能站在树上?”
“……”
帝坎贝尔心下纠结了半秒。以他对阿达加迦的了解,对方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完全能有数十种借口来绕过这个问题。所以,他还不如干脆不要纠结问题,选择较为实用行为。
“下来。”他命令道。
“……”又是那种命令狗的语气,阿达加迦想,他决定选择忽略这句话。
“狂诗疾风。”
“!?”
这个小城主的言行真是毫无道理可寻!
飞扬向上的风卷擦过阿达加迦的头发,斩下几片树枝,当然它是真正瞄准的是某绿眼球混蛋脚下的那条树杈,而行凶的某小城主居然站在下面,敞开了自己的双臂,准备接住即将从树上掉落的阿达加迦。
阿达加迦并不感动。完全不。甚至对这个情景都表达不出任何感想。因为小城主的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导致他穷词了。
而帝坎贝尔想象中的“阿达加迦从断裂的树杈上掉下来并被自己接在怀里”的情况,也没有发生。
风炎圣树无动于衷。除了那几片树叶和阿达加迦掉落的几根发丝,就像没有遭遇到“狂诗疾风”的攻击。
“风炎圣树有……魔法免疫。”阿达加迦强忍着笑意为帝坎贝尔解释。
帝坎贝尔:“……”
一棵树居然带魔免?!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帝坎贝尔不高兴的用力捶了一下面前的树干。
“就是梵释森林——精灵族圣地。”阿达加迦为对方幼稚的行径不自觉露出一点笑容,在帝坎贝尔察觉之前就恢复了无辜的模样,说,“这里既然曾经都是些会魔法的家伙在居住,肯定要有一些特别之处,否则早就被私斗给毁了。”
“……”帝坎贝尔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可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放弃。
“快下来!”他仰着头重复了方才被无视的命令。
“为什么?”阿达加迦反问。
“因为这样跟你说话非常累。”帝坎贝尔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仰断了。
“……好的,当然,城主大人的要求合情合理。”阿达加迦立刻附和,可跟他口中的句子不同,他依旧站在树上,坚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挪下来的打算,甚至还挑衅地俯视着地上的小城主说,“其实您完全可以选择爬上来,这样您尊贵的脖子就不会觉得疲惫了。还是说,您根本不会爬树?”
帝坎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