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多好玩啊。
可今晚,他看着梁诚的眼神,却不知怎的说不出这句肯定的话来。
梁诚姿势慵懒,一只脚踩在边沿,手肘撑在阳台上,一指尖把玩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晚上他的头发不似白日那般一丝不苟,柔顺地垂下,额前的细发模糊了他的眼睛。
孟凡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你,不想我出去吗?”
梁诚手指停顿,道:“我不想你就不出去了吗?”
孟凡:“为什么?”
梁诚一时没说话,静了半晌,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算了,随便你。”
“反正我也要走了。”
孟凡疑惑:“走哪里?”
“我要去部队了。”梁诚说,“去五年。”
空气陷入安静,初夏已经开始有细弱的蝉鸣声,月光隐入云层,夜色越发朦胧。
“怎么突然要去部队?”孟凡脑子一片茫然,“什么时候说的?”
“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没跟你说。”
“本来想等你高考完再告诉你的。”梁诚轻轻笑了下,“今天正好提前给你说了。”
什么叫正好给他说?
孟凡感觉肚子里有股无名的火在燃烧:“所以你就是来通知我的?”
梁诚敏锐地察觉到孟凡语气里的不对劲,顿了片刻,道:“这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生气了?”
孟凡一怔,意识到自己情绪确实不太对。
梁诚去部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应该开心才是啊,以后就没人会碍他眼了。
孟凡这样想着,默默深呼吸几口,心里平复不少后问:“去多久?”
“暂定五年。”梁诚说,“最多八年。”
“所以你这几年也可以去国外。”
什么叫他也可以去国外?
他本来想去就能去好吗。
“孟凡。”梁诚突然叫他的名字,嗓音温柔又磁性,顺着凉凉的夜风吹到他耳畔,“生日快乐。”
孟凡拿着烟的手指蜷缩一下,抖落了几缕烟灰,飘洒在脚边。
他心跳得很快,血气往脸上涌。
喉结上下滑动,他说:“谢谢。”
“开下门,送你一个东西。”
说罢,梁诚就从书房阳台进去。
孟凡回去打开了卧室门。
走廊静谧无声,只有几盏柔光顶灯亮着。
梁诚房间的门半合着,里面透出柔弱的光线。
门被朝里拉开,梁诚拿着一个盒子出来。
孟凡侧身一步让他进来。
梁诚把礼盒递给他:“看看?”
很简单的礼盒,正方形,黑金色,绑了一条金色条带,朴素中透露着昂贵。
孟凡扯开飘带,打开——
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竹叶纹,颜色低调奢华,简约又不失格调。
梁诚:“怎么样,还满意吗?”
孟凡合上盖子,抬头看他:“怎么送我这个?我有很多了。”
“但这是我送你的第一条,也是你成年后的第一条。”梁诚望着他的眼睛,“不是吗?”
确实如此。
孟凡总感觉今晚的梁诚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被他这样看着,孟凡有点紧张,他避开眼神,随意地嗯了一声。
“早点睡觉吧。”梁诚摸了摸他的头,出去了。
孟凡还抱着盒子站在原地,看着梁诚出门,再帮他关上门。
室内又变得安静。
孟凡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手中的礼盒,慢慢打开。
他摸了摸领带,很丝滑柔顺的面料。
送他一根领带,是什么意思?
第36章 捡尸
高考结束的那天,是梁诚来接他的。
当时校门口堵满了家长,但孟凡却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梁诚。
无他,梁诚太显眼了,189的身高和那张帅气英俊的脸庞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的存在。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白衣牛仔裤,怀里抱了捧鲜花,在警戒线外站着,正对着校门口。
孟凡走过去,梁诚把花塞到他手里,祝贺道:“恭喜解放。”
孟凡单手抱着花,听着周遭家长纷纷在关心自家孩子的考试情况,他问梁诚:“你怎么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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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诚:“考都考完了,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孟凡,走啊——”
两人正说着话,后面几个男生在叫他。
高考完,无论好与坏,至少这一刻他们面上都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马上——”孟凡扭头回了一句。
“你们要去聚餐?”梁诚显然也看到了那一帮人。
“对,之前球队的同学。”孟凡思考了一下,把书包和花兜塞回梁诚手里,“你帮我拿回去一下呗,我今早应该要晚些回去了。”
孟凡暗自观察梁诚的反应。
梁诚蹙了蹙眉,眼里闪过一瞬不认可,可等他开口的时候却说的是:“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孟凡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梁诚居然这就同意了?
同时他偷偷松了口气,心想到时候他还打不打得了电话都不一定。
不过他面上还是乖巧点头:“行,那到时候再说。”
他朝那边走去,梁诚在后面提醒道:“少喝点酒。”
孟凡冲他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高考完后几天的酒吧总是比往日热闹许多,他们去的以前常去那家。此时店里几乎全是附近高中的高三毕业生,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喝酒玩游戏,舞池那边甚至还有穿着校服蹦迪的,好不热闹。
硬生生憋了好几个月,孟凡这下也算是被按下开关键,跟着他们肆无忌惮地拼酒。
喝得理所应当。
玩得理直气壮。
第一,他已经成年了。
第二,他也高考完了。
作为一个完美且合格的成年人,没有谁再能有任何理由管束他。
孟凡今晚几乎把高三一年所有少喝酒都补了回来,一群人相互灌,然后挨着去厕所吐,吐完又继续喝,如此反复。
他早就把梁诚的话抛到了脑后。
喝到最后压根忘了时间,十多个人歪歪斜斜靠在沙发和地上,有的开始胡言乱语,述说着自己青春的伤痛爱情,有的举着酒瓶子开始说胡话,还有的就抱着酒瓶鬼哭狼嚎......
孟凡也是久违地喝昏了头,逮着陈卓跟他哭诉自己这三年的悲惨生活。
然而陈卓的眼神早就不聚焦了,愣愣地听他说话,完了就举起酒瓶跟他喝一个,并衷心地对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由于时间的特殊性,酒吧关门时间也往后调了两个小时。
梁诚到的时候差不多凌晨四点,酒吧里还响着鼓噪的音乐,不过舞池里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卡座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人,特别像是被敌军飞机扫过的战场。
在第十一通电话也被自动挂断后,梁诚开始一个卡座一个卡座地找。
踏过无数“尸体”后,他终于找到了孟凡那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