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不了焦,更别说上学了。
梁诚眯眼打量他的黑眼圈,顺手将他的书包挂到肩上:“昨晚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躲在被窝里打游戏?”
孟凡拉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像树袋熊那样挂在他身上,抱怨道:“赶作业,作业太多了。”
“高一作业有这么多吗?”
“多。”孟凡仰望他,“根本写不完,而且我还要训练。”
梁诚拍拍他的背:“站直了好好说。”
睡眠缺失让孟凡心情也很烦躁,但还是听话地站好了。
“走吧,我开车送你,你在车上眯一会。”
孟凡眼睛亮了:“真的?”
“走不走?”
“走!哥哥真好。”
走路几分钟的距离,开车只用一分钟,孟凡却死乞白赖地在车上又睡了半个小时,最后被梁诚喊醒赶下了车。
第21章 事故
这天梁诚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打开门,公寓里安安静静漆黑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梁诚挑了下眉,换好鞋后先去每个房间看了一眼,跟早上他出去时的状态一摸一样,连书桌上笔尖对着的方向都没有丝毫变化。
孟凡还没有回来。
梁诚先喝了杯水,然后坐到沙发上,点开孟凡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无人接听后被自动挂断。
梁诚面无表情地再打了一遍。
一共拨了七通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应。
梁诚看着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脸色不太好看。
在屏幕彻底暗下去之前,梁诚点开了另一个电话。
“喂,小梁少爷……”
“去给我查一个人,五分钟内我要知道他现在的位置。”
梁诚拿起车钥匙,转身下了车库,车子刚一启动,消息提示音同时响起。
“小梁少爷,人已经找到了。”
下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个系统定位。
照片里,十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骑着机车在公路上飞窜,除了头盔,无任何保护措施。
除他们外,周围还有一群人,类似众人口中的鬼火青年,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有的没穿上衣,露出半背的“青龙图腾”。
梁诚点开那个图标,中间有一颗红色的小点,周围连像样的店铺名称都屈指可数,从地图上看全是山。
距离此处有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梁诚握着方向盘的手缩紧,后槽牙用力咬合,路灯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他脸上,映出了他那张黑得滴水的脸。
“是真吃腻了。”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一路飞驰,普通SUV被迫开出跑车的速度,只过了一个半小时就已经抵达了山脚。
这一带山路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山腰那处亮着光。
梁诚望着那处,来的路上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无论孟凡怎么求他,他绝对不会松半分口,下个月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他,不仅如此,他还要每天下午去学校门口蹲他,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回家写作业!
偷偷抽烟喝酒也就算了,现在还敢碰这么危险的东西。
看来是完全没把之前的教训放在眼里。
他还是太心软了,上次就不该轻易放过他。
救护车的呼叫声在漆黑中响起,拉回了梁诚的思绪。
静谧的夜里,120救护车闪烁着刺眼的车灯,呼叫声如同鼓槌,每一声都敲打在了梁诚的心脏上。
后视镜里的救护车开得很快,越来越近,梁诚减速将车驶向右侧避让。
看着120驶去的方向,梁诚心脏越跳越快,一股不祥的预感将他包围。
突然,电话铃响起。
梁诚右眼皮一跳,按接通键的手指都在不自觉颤抖。
“小梁少爷,出事了……”
梁诚到时,现场已经乱成一团。
一群人围在一起,远远地就能望见人群中闪光的呼救灯和医护人员的身影。
两个医生抬着担架往救护车里走,担架上的人手臂滑落,血淋淋地搭在担架沿。
梁诚心一下提起。
他大步走过去,拨开人群,眼前的画面让他瞳孔骤缩,手脚也瞬间变得冰凉——
机车倾倒在一旁,零件散落得七零八碎,连车头都被摔变了形。
孟凡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膝盖嘶吼着,脸颊上有几道擦伤,原本白净的手臂上也全是伤口,脑袋更是被磕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往下流,在脸上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两个医生蹲踞在他身边,尝试着将他移到担架上。
孟凡一直在哭,被动一下都痛得不行。
右腿的伤已经疼得让他恨不得立马昏过去,深入骨髓地疼痛,叫人生不如死。
“应该是粉碎性骨折……”
梁诚从医生嘴里捕捉到了这句话,心骤然沉入水底,冷得不行。
医生小心翼翼地将孟凡挪上担架,然后送进了后车。
梁诚回到自己车里,紧随救护车离开。
手术灯熄灭,梁诚立马从座位上站起,紧盯着手术室大门。
医生从里面出来,口罩都还未来得及摘下,梁诚就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愣了一下,问:“你是?”
“我是他哥哥。”
医生叹了口气:“右腿粉碎性骨折,但是不要担心,手术很顺利,后面慢慢静养就好了。”
过了一会,医生语重心长道,“我说你作为一个哥哥,还是得多管管弟弟吧,还在上中学,不好好在学校读书,怎么去干这么危险的事?你们做大人的还是得看着点吧?”
“右腿膝盖受伤可是一辈子的事,很多病人恢复后都会有后遗症,根治的可能性很小,尤其是梅雨季节复发的概率极大,到时候发痛免不了又是一场折磨。”
“以后多长几个心眼,做哥哥的还是要干点事。”
梁诚默默听完医生的话,垂下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孟凡被推入病房后没多久,蒋湘绣和孟征国也赶来了。
梁诚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两人还在加拿大开会,一听到这个消息,两人买了最近一班机票急匆匆地赶回来,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看到孟凡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模样,蒋湘绣当场就埋在孟征国肩上哭了。
孟征国面上一脸担忧,但他作为这个家尚有的支柱,只能强迫自己坚持着不要倒下去。
他一边拍着蒋湘绣的背,一边眼神示意梁诚出去说。
梁诚简单给他们说了一下事情的缘由,蒋湘绣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
“都怪我,要是他第一次开车回家咱们就阻止,肯定就没有今天的事了……”蒋湘绣越说越自责,“还是我们太纵容他了,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管过他,都怪我……”
“绣姨,您别这样说自己,”梁诚说,“是我没有看好他。”
“绣姨,孟叔,对不起。”梁诚微垂着头,真诚地向他们道歉。
蒋湘绣哭得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