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和煦了。
“其实讲实话,我对你的熟悉不仅仅来源于早期邻居记忆,更是因为我不止一次在各类网站上检索过你的大名,这是我从十七岁起就在保持的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习惯。起初是在A大官网,你大二那年在ACM上拿到名次时我跑去学校对面的烘焙店买了一个小蛋糕,一个人坐在小树林吃掉了,而之后你的荣誉愈加崇高,我在异国他乡不知为你的奖杯点过多少次蜡烛,所以你毫无必要把这场婚姻想象地那样脆弱,我从来都拿你当朋友的,哪怕我们不是那么那么要好的好朋友。”
江书久本意是想让温敬恺不要过多担忧她结婚的动机,讲完才发现这些话有些多余。他们没有相互看见的年岁里,一切行为本质来讲都是自我感动。
或许他们真的差点运气,没有在双方都荷尔蒙爆发的时候成为熟悉的伙伴,缘分只支撑他们在二十岁的尾巴上扮演半熟夫妻。
江书久的自我叙述只允许自己把话说到这里,紧接着她从温敬恺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但爱果真不包容懈怠,许多美好的瞬间密密麻麻,将温敬恺在“我爱江书久”这件事上缝得扎实,一点也不容他歇口气。
当天午后江书久的飞机起飞,温敬恺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看得到飞机飞过形成的尾迹云。那架客机的的确确不是北城的方向,机舱里也绝对不会载有江书久,可温敬恺还是站在落地窗前望了许久,并在心底默默讲了一路顺风。
第6章
江书久所前往的学校住房紧张,申请通知上明确指出学者需要自行解决住房问题,所以她下飞机后第一件事是去住处。
说起来这套八十平的loft还是她大四那年家里二老猜测她会想要来北城读研究生才下手买的,在那个房价普涨的时代花了不小的代价,而这件事情直接导致后来江书久向父母开口说自己想要去国外读书时做的心理准备翻了无数个倍。
小区在近郊区,周边高校科研院所和事业单位比较多,江氏夫妇在早晨接到电话后就安排阿姨过来打扫过这间没住过几次的房子。江书久一进门闻到的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她当即撂下行李箱走向窗户的方向,拧眉将推拉窗掀出去一点散味。
同时她心系今晚与好友的约会,只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迅速冲了个澡后就出门前往定好的餐厅。
阳蘅女士一如既往延续迟到惯例,风风火火进门的时jojo候江书久已经喝上了今日第二杯普洱。
阳蘅将托特往椅子上一扔,明明是自回国后就没有再见的朋友,她却熟稔地仿佛两人早晨才见过面,张口就是一通吐槽:“我真是服了,这破学校可真会充分利用教师资源,什么杂事都交给我,行政部门都是吃干饭的吗?”
江书久撅一下嘴,眼睁睁看着阳蘅灌下她刚才为自己倒的茶水,听她继续说:“我一青年教师我容易嘛我,劳务合同签得跟卖身契一样,要不是为了那二两…”
江书久用指尖点了两下桌面,适时拦住她过分发言,插嘴道:“诶诶诶行了哈,哪怕包间门关着也不带这样讲话的。”
阳蘅撇撇嘴,听到这话后很别扭地望了眼门口的方向后沉默下来,恨恨喝光了面前的热茶。
江书久双手撑在椅子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在这期间服务员敲门有礼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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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蘅情绪平静下来后立刻感觉到饿意,自顾自舀菠萝海鲜炒饭往嘴巴里送,她待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讲:“你不吃辣还约我吃东南亚菜,江书久你别太爱我,早知道当初就该拉你来北城和我一起吸雾霾。”
“江书久你别太爱我”是阳蘅使用多年的口癖,江书久时常觉得可爱,明明最初在人群中拉她一把的人是阳蘅,而阳蘅却总是在讲自己很爱她。
爱怎么定义?不吃辣的人委屈自己一次让对方味蕾得到满足就算吗?那未免有点过分容易得到或给予了。
可江书久知道这些思考都是多余的,她今天这样敏感的原因仅仅是她还没从昨晚的吵架风波里脱身。
桌面上冬阴功汤鲜辣的味道直往她鼻腔里钻,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的食堂,于是她隔着浮动着的白色雾气给对面人放了声炮:“阳蘅,你还记得温敬恺吗?”
阳蘅皱眉回想了一下,说:“记得啊,和你姐姐同班那个冷漠学长。”
“还想得起来他的脸吗?”
阳蘅放下勺子将胳膊挪去脑后,手指勾住手腕上的黑色发圈在后脑勺松松挽了个结,随意答道:“脸不太了,但印象中蛮帅的。”
她说完又否定自己:“也不是蛮,是挺帅的吧,反正我记得当时有人在广播上给他表白来着。”
江书久似乎很肯定她的说法,边点头边说:“对,很帅的,我前阵子和他结婚了。”
“哦。”阳蘅拿起碗,用勺子给自己舀汤,“你怎么不吃啊?”
江书久在心底默默数着分秒,终于在三秒后听到瓷碗磕桌面的一声巨响——“等等,江书久你说什么!”
包间门外的服务员显然也被两人的动静吓到,立刻推门问发生了什么。
江书久柔柔朝她笑笑表示没事,在门被关闭后她才转头说话:“我坐飞机来,舟车劳顿路途艰辛没什么饥饿感,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刚说什么来着?”阳蘅觉得很离谱,她不知道为什么江书久讲她结婚了的语气能与她点评冬阴功汤很臭的语气一模一样。
一重逢就向好友炸新闻,本该心虚膨胀的江书久反倒不以为然。她觉得这个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因此主动站起身继续为阳蘅的汤碗添食,顺便作总结陈词:“奔三的年龄回国结婚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就是觉得不可以瞒着你,趁今天气氛到位就告诉你一声。”
阳蘅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这句缓解气氛而讲的漂亮话好看多少,她表情凝重,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江书久先一步挪开与她对视的目光,暗示她自己并不想多言。
她将碗置于好友身前,“安啦阳蘅女士,虽然你和我在学术上走的是完完全全的反路,但你至少得相信我的眼光,”她眨了眨眼,“我的老公温敬恺先生,他可以帅到一千分。”
温敬恺在一场午餐会上同时遇到柯谨辰和赵思雯,那时距离江书久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主办方知道他与柯谨辰私交甚笃,特地给两人分配了相邻的休息室,而路过的赵思雯看到门上的姓名牌后敲门进来打招呼,两位男士自觉停掉方才正在讨论的专业话题,极其绅士地请她落座。
电视机上正放着财经频道的节目,温敬恺扫了两眼后就彻底失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