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礼想让学生帮忙,到是情有可原,教了几年,作为师生关系,怎么说都有情分,可苏若锦这个平时避着人家小郡王的小娘子,用时才想到人家,也太不地道了。
苏若锦还真不好意在爹面前说起,即使这人是亲爹,她也不好意思。
“要不,爹你就以不懂太乐署衙之事为由不接手。”
与女儿说说,苏言礼不那么愁了,不管怎么说,少卿大人现在还没一口定死,就有转圜的余地,他确实不适合太乐署令之职,如果少卿大人非要他上任怎么办?
回到房中,苏若锦一直不放心他爹,知道他爹今夜肯定无眠了。
自从调入太常寺,虽然升官又还管文化教育这块,但苏家人并没有太高兴,总觉得这官升得不踏实,所以这三年以来,苏言礼紧张勤奋、小心谨慎,既不出头也不马虎了事,尽心尽力的把本职之事做好。
可是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让一个不善周旋之人担任长袖善舞之事,本身就是为难人。
为什么要为难苏言礼,其实苏若锦心里亮的很,就是齐王嫌她爹没有投名状,没站队,给他穿小鞋。
坐到书桌前,对着油灯,苏若锦拿出了吃饭前写给赵澜的信,要重新写吗?
她看着跳跃的油灯,愣了很久。
春晓与秋月二人相视一眼,一个默默的去磨墨,一个上前剪了灯芯。
油灯猛然间亮堂了很多,惊醒了苏若锦,说道:“秋月姐姐,不要磨了。”
“不要加点内容吗?”
“都写好了,没什么可加了。”
春晓与秋月惊讶的相视一眼,暖阁里,苏大人的话并没有避着人,她们进去伺候二娘子时听到了。
“二娘子不要小郡王帮忙吗?”
“找他帮了呀?”苏若锦笑笑:“帮我捎干草回来。”
“那大人……”
苏若锦沉默片刻,忽然释然一般,“我爹不过是个小京官,他们知道他有几斤几两,要是我写了,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秋月抿嘴,“可如果不写,大人调去太乐署怎么办?”
说实话,苏若锦也不知道,但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天色不早了,我们睡吧。”
小女儿早就躺到床上呼呼大睡了,苏言礼搂着妻子,神情温和,“最近这段时间,我差事上有些不顺,你不要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
程迎珍伸手攀搂着夫君脖子,“要是干的不顺,咱们就辞官去乡下。”
这三年,苏家去过苏言礼职田那边,程迎珍很喜欢乡下风光,喜欢没有束缚的田园生活。
苏言礼失笑,“要是丢官了,那职田是要还回给朝庭的。”
“那怎么办?”
“咱们找处风光优美的地方再买就是。”
“还是夫君聪明。”
苏言礼:……他要是聪明,就没今天的烦恼了。
夜色中,秋月又找到芒种,低语问了什么,芒种点点头,看到他点头,秋月转身进了院子。
芒种朝周围看看,回到自己的小窝,开了后窗,好像放出去了什么。
不管明天是什么天,饭要吃,觉要睡,睡醒后,又是新的一天。
苏言礼上值去,牵马出门。
程迎珍带着女儿送到门口,看他跨上马,不放心的叫道:“官人——”
苏言礼摆摆手,“我会看着办的,别担心!”
苏若锦小跑赶上她爹上值,苏言礼看她跑的额头沁了汗,笑笑,“没事,不要堵在门口,跟什么似的。”
他潇洒一笑,自是上值去了。
大大小小望着他的背影,咋有股凄凉的感觉。
呸!苏若锦先甩了不安的心绪,桥到船头自然直。
薛五郎过来与苏安之一起上学,苏安之在书房里温好功课吃了早饭出来,发现娘与两个妹妹都在,觉得奇怪,“你们要出门?”
苏言礼在暖阁里叹气发愁时,他在书房里学习,不知道爹被人当棋子拿捏。
苏若锦不想影响他学习,笑笑,“是啊。”
苏安之觉得妹妹这话回的不太对劲,不过时间到了,他没细想,就跟薛五郎一起去国子监上学。
薛五郎朝苏家人笑笑,“伯母,阿锦,那我们先走啦。”
苏若锦挥挥手,“好好学,但也不要太累,劳逸结合哈!”
“谢阿锦,会的。”薛五郎笑眯眯的。
苏安之朝一脸笑容的发小看看,两人坐上了骡车去上学,见他还朝门口看,暗暗叹口气,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阿川,你家三姐也有媒人上门了吧。”
薛五郎薛凌川点头,“嗯。”
“我家也有人上门说媒了。”
薛五朗眉一抬,“有人给你说媒?”
“不是我。”
薛五郎愣了下,“难道是阿锦?”
苏安之点头,“温司业的儿子温大郎。”
薛五郎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
苏安之再次暗暗叹气,五郎是个好的,薛大人跟自家也挺投缘的,但是薛夫人……不是个好相处的婆母,再说了阿锦一直把阿川当弟弟看的,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嫁给阿川,他……可能要一厢情愿了。
现在大家年纪都小,但愿今天能点拨到他吧。
“那阿锦……她……”
“不一定同意吧。”
薛五郎的眉梢肉眼可见的充满喜色,“我就说嘛,那温大郎虽有才学,但挺自愎的,不适合阿锦。”
“也许吧。”苏安之道,“不管阿锦最后选择了什么样的夫君,只要她幸福就好,你说,是吧,阿川。”
“那……那当然。”薛五郎有些心虚,不敢与苏安之对视。
有句梗怎么说来着,‘我潜伏在闺蜜(哥们)身边就是为了上同一个户口薄。W?a?n?g?址?F?a?布?y?e?ì??????????n?2?0?2????.??????
一直到儿子走远,程迎珍才露出担心的神情,“阿锦,你爹……”
她轻松一笑,“娘,别担心,我爹运气好着呢,说不定今天就锋回路转了。”
程迎珍一个内宅妇人,被女儿一哄,果然不那么担心了,转身进院。
苏若锦的心却不定,今天没到去铺子查账,为了不让自己乱想,她让芒种套了马车去苏记。
去到苏记时,正是早餐高峰期刚过之时,店里还有些人,但又没挤得满满的,正好。
她瞄了眼,正要去公务房,目光与一个年青人对上了,他笑笑,示意过来坐一起吃。
苏若锦便走到他桌边,笑道,“真是稀客。”
苏言祖示意她坐。
她便坐下,在家里吃过了,但手里还是拿了一根油条,一边慢慢嚼着,一边看他难得见面的小叔。
苏言祖还是那副风光霁月的书生公子模样,要说那里跟以前不一样,好像更显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一年前,苏大郎回平江府考秀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