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夜里落地的打折机票,杭州飞北京。
他是真心想看望坐月子的孟哥老婆的,去见吴明微只是顺便,不过,这套说辞骗骗别人就行了,骗自己实在是有些牵强。
他想见吴明微了,很想见,遥想上次有类似的冲动,还是离家太久又生了病,所以特别想喝一碗加了饼丝的洛阳牛肉汤。
休息日的前一个中午,张羽背着他没装什么的运动斜挎包,坐上了去往机场的拼车。
顺道在工厂附近的老店里买了肉粽和糖藕。
他盘算着:一份给孟哥他们,一份拿给吴明微,虽说这些吃的在北京一定能买到,但家附近从小吃到大的味道总归不一样。
身上还揣着给孟哥女儿的一个红包。
这些礼品应该够了吧?张羽坐在登机口前方的椅子上,一边打游戏一边琢磨着,其实他心里很乱,难以确定唐突地去见一个人,是不是很不礼貌。
夜里八点多落地大兴机场,见到了来接他的孟哥,张羽心里很感动,说:“哥,这么远你还特地跑一趟。”
“说的什么话……我兄弟来了,我是不是得最高礼仪?车都准备好了,在停车场等呢。”
孟哥伸手来接行李,张羽就把手上的礼盒递给他,说:“这是给你们买的特产,肉粽和糖藕,店里现抽真空的,自己煮一下就可以,都是新鲜做的。”
“好,这是吴医生他们老家那边的特色是吧?”
“对。”
“那我和你嫂子得好好尝尝,”孟哥大步流星地跟上腿太长的张羽,说,“丫头的名字起好了,我没文化,你嫂子好点儿,平时看看书什么的,所以是她给起的,叫——孟京晨,意思是爸爸妈妈认识在北京的早晨。”
张羽竖起来拇指,说:“姐可以啊,真有才华。”
“看言情小说看得,半桶水,”孟哥说,“咱们就直接回家,我妈来了,给你做饭了,四季民福人多,咱们明天早上去,我们楼里有小民宿,很干净的,我跟老板认识,让她打个折,你直接过去住吧。”
“不用——”
“张羽,孩子晚上会哭,就不让你睡家里了昂,师父不是嫌你。”
“没,我没那个意思,是这样,我还有别的事,要去见个朋友,晚上可能在那附近找个酒店吧。”
“噢……这样啊,那你来得及吗?”
“来得及,”张羽抬了抬另一只手,给孟哥看礼盒,说,“到你家吃了饭再去,这不给他带吃的了么?得快点给他。”
“吴医生?”
“昂。”
“行吧,他现在是你的小老板了,小老板是比老师父重要,”孟哥倒是不会多想,甚至打着趣,他说,“明天早上叫上他一起过来,咱们四季民福。”
“他那么忙,可能没有空。”
“也对,人家是国家的人才,可没空赏咱的脸。”
孟哥自嘲,张羽笑出声,拍着他的肩膀哄他:“师父,你可是我师父啊,也是人才,有技术的。”
“我不行了,年纪大了就到这儿了,就等着你给我长脸了。”
“那我挺没底的。”
“没底怎么行?”孟哥瞥张羽一眼,说,“你得好好干,什么都要争取,包括人生大事,在浙江那边多留心吧,现在很多厂子老板有独生女的,都招上门女婿的。”
张羽撇了撇嘴,声音很小地问:“我有什么啊人家要我?”
“脸蛋啊,身材啊,身高啊,”孟哥烟瘾犯了,从耳朵上摸下来一根香烟,放在鼻子前闻着过瘾,吐槽,“他爷的大兴机场,怎么这么大,怪不得不叫小兴机场啊,这名字起得有水平。”
张羽挑了挑眉,憋着笑竖了个大拇指,说:“你解读得更有水平。”
张羽又回北京了,回想上一次离开,还是牵着李亚茹的手,做好了此生不再见吴明微的准备;而大半年后的现在,他居然被想念牵动心思,莽撞地奔赴,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写了条消息发送,问:你今晚值班吗?
没,跟朋友在外边玩儿。
哪里呀?
就我家附近,喝点酒唱唱歌什么的。
噢噢,大概几点结束?
什么意思?你查岗啊?
我想知道。
到底怎么了,不要跟我打哑谜。
噢噢,孟哥老婆老家产橙子,我让她给你带了几箱,她待会找人给你送过去。
哎呀,不用了,我吃不了多少。
不是在玩吗?分给你朋友嘛,我都转钱了,你想让我白花钱啊?
行吧,真是的,能赚几个钱啊,天天嘚瑟。
包厢里,朋友把话筒递了过来,吴明微收起手机,帮他们唱着一首不熟悉的歌的和声。
因为感受到来自张羽的惦记,心情就这样愉快起来了,像是有一群鸟,冲出心脏,在世界宽阔处自由自在地飞。
吴明微的夜晚场还在继续,楼下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到了夜里十二点多,张羽给他发消息,让他下楼拿橙子。
不过并没有橙子,肉粽和糖藕倒是有一盒,站在旁边的是张羽,他在孟哥家吃了顿饭,擦了嘴就来,穿着白天的黑色冲锋衣、牛仔裤,斜挎着瘪瘪的运动包,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
等吴明微的过程中,他进了便利店,打开冰箱拿水,拿出手机付钱。
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反正手在抖。
又等了几分钟,吴明微就下楼了——他穿着蓝色衬衫、西裤、皮鞋,一只手放在裤子兜里,这么冷的天,连件外衣都没加。
他站在大楼电梯间的入口外面,四处看了一下,低下头开始看手机。
张羽收到了他的消息:我下来了,没看见人呀。
在花坛旁边呢,黑色衣服。
噢噢。
吴明微收起了手机,往花坛那里看,晚上,路上人不多,他一眼就能锁定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人。
他好高,好帅,好青春,笑得那么好看,正在冲着这边招手呢。
吴明微听见自己的心脏发出“咚咚”的声音,接着,周围的嘈杂尽数消失,风好冷,往脖子里钻,但是感觉好热。
这是死之前的幻觉吧,吴明微想。
第38章
吴明微很诧异,看见张羽后,他愣了好久。
接着,他走过来了,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张羽猜想,他应该是在说——“你从哪里来的”。
“嘉兴,”张羽用还算响亮的声音回答,冲着夜风喊道,“从嘉兴来的。”
“吓我一跳你。”这下子,能听见吴明微的声音了,他穿得太薄了,冷得嘴唇在颤。
张羽问:“你怎么不穿件外衣?”
“还行吧,你不是说下来拿橙子么?我觉得也待不了多久。”
“怎么样,惊喜吧?”
张羽着急地询问,像在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