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表明了自己确实是小孩阿爹口中那位十二郎,又说明了授衣假的存在。
范愚回答问题的声音都带上了点笑意,照这么下去,怕不是又要多出来一个怎么说都不愿意转进经学馆念书的了,尤其是在已经有了他自己和祝赫这两个先例之后。
祝振倒是没听出来范愚的语气,恍然大悟道:“离开府学好些年了,我竟忘了也该是放授衣假的时候。”
他当年虽没考到院试前三名,经了科试之后也还是拿到了廪生的身份的,自然也曾在府学求学过。
随后又喃喃自语了一句:“那阿赫也该回来长宁县了,还得寻个时间回去一趟。”
族学今日的早课算是被搅和了个彻底,两位先生与一众学生,这下都和范愚一道,站在了院子中。
不过瞧见得意门生的欣喜,也足够两人把学生们都跟着出来而不顾早课的怒意给压下去了。
唯一的问题,便是祝振身后的学生们,怕是要因为自己没压下去的笑意,遭着自家先生的秋后算账。
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儿了。
知晓了范愚这回回来之后是有足足半月的假期,要聊些什么也就不急在一时。
两位先生索性就一道到了屋里,端起来茶盏,含笑看着范愚被一众热情的学生给包围在中间了。
没被拦回去继续做早课的学生自然兴奋,只是又一次陷入包围的范愚,就甚至有点想叹气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换个时间来才对。
只不过这会儿后悔,哪里还来得及。
第60章
人多了些, 于是直到往常早课该结束的时间,范愚也没能从其间出来。
热情倒是没让他手足无措,反而是蒙学馆的几个孩童, 面上满是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遭了忽视便会转作眼泪汪汪的模样,可怜劲儿给范愚脱离人群的想法增加了不少难度。
最后还是饮够了茶的先生没看下去,走出屋子,将一众学生给赶回了课室去继续被中断的早课。
至于同范愚最为相熟的范有宁几个, 便赶不回了。
好不容易得了空, 范愚不由松了口气, 再瞧见还未走开的几个, 终于露出来轻松的笑意。
围坐到先生们方才饮茶的桌旁, 范愚和范有宁也熟练地捧起来茶盏,抿了一口。
向来对茶水没什么兴趣的范有成, 则是才进屋便取了一盏, 一口气灌了下去,招来祝振的哼声, 还斥了句“牛饮”。
先生在一边看着这场景失笑, 遭了斥声的范有成倒是完全没在意, 反正他没打算同范愚他们一样转去经学馆念书, 祝振的反应自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抬手摸了摸脑袋, 甚至还想给自己再续上些茶水。
伸出的手被宝贝茶叶的祝振给拦了下来。
“这可是为了阿愚回来特意取的好茶,遭不住你这般牛饮,不若直接喝水算了。”
边说还边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一旁的炉子,架在其上的水壶正在发出来咕嘟声。
见祝振打发掉了完全不知品茗为何物的范有成,先生才含笑开始了话题。
时隔数月再见, 先生不自觉捋胡子的动作让范愚觉着格外亲切,听着提问,自己也不由带出来笑意。
在场数人,也就一个祝振是曾在府学求过学的,自然没什么问题要问,只安静地听几人交谈,在范愚提起来府学生活的片段时显露出来怀念之色。
先生虽未能进府学,但总归比着范愚几人年长太多,没太好意思问起来什么府学的细节,同样安静地听,眼里偶尔会闪过点遗憾。
主力还是洗心革面开始认真求学的范有宁,照旧学着酸儒模样摇头晃脑,逮着范愚讲述的某一句话都能问出来个新问题。
全然一副为自己将来进入府学后的生活提前打算的模样,斗志还挺高。
至于范有成,仅有的一点好奇也被范愚口中的一旬一考给吓得一点没剩下。
一月一考都已经很折腾人,旬考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听见之后便没忍住发出了感叹:“幸好幸好。”
结果因为没什么志气得来了先生不甚满意的一瞥。
时隔数年,他还是没能习惯范有成混日子式的学习,得亏新入学的几个孩童没被带偏,否则怕是要气个厉害。
只在府学学了没几个月时间,这会儿讲述起来却有无数的话题。
范愚在好几次为手中的茶盏续上茶水之后,不由瞥了眼放在一边的炉子,暗暗感叹了句祝振颇有先见之明。
不过他这般为了缓解渴意饮茶都没遭斥责,倒是显得方才范有成被斥作牛饮有些冤了点。
一边咽下口中的茶水,范愚的余光扫见了身旁的范有成,嘴角抽了抽,而后便将才刚产生的想法给赶出了脑外。
说他是牛饮,还真就挺贴切的,又一次一口气灌下了整杯。
至于祝振方才玩笑提起的直接喝水,显然完全没被范有成给听进去。
闲谈的时间过得飞快,直到最先挨蹭到范愚跟前的孩童带着点怯意出现在屋外,几人才意识到这一点。
范有成两人留在这儿闲聊也就罢了,两馆各自的先生都这么久未曾出现,先前被赶回课室继续早课的学生们,可就都已经口干舌燥了。
得了提醒,几人才站起身往外走,而后便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间,日头都已经到了天空的正中。
离着该用午饭的时间都不远了。
先生于是牵起来看上去有些委屈的学生的手,带着人回了课室。
祝振则是远远地示意了正隔着窗往院子里瞧的学生,紧接着便听见了课室里猛地响起的喧闹。
大概是因为经学馆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打定了主意要试试科考这条路的,范愚的归来显然让少年们有些兴奋过了头。
就连用饭时,都没几个人还记得食不言三字,叽喳个不停,只在旁人说话时匆忙扒拉几口饭菜。
得亏问及府学的时候,已经聊了一上午的范有宁两人能帮着答一答,否则就连族学饭堂并不大美味的饭食,范愚怕是都没法吃个饱。
即便如此,等到走出饭堂时,也已经过了平日里用饭的两倍时间。
到最后几口,连颗粒饱满的米饭都有些发硬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有些好处,先生原本打算的,是将下午的课业给取消了,让范愚到课室里边讲讲科举与府学。
这顿饭虽用得久些,却误打误撞提前将先生的计划给完成了,虽说地点不太对。
而原本可以休息一下午的学生们,则是因为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无意间失去了个好机会。
等众人回到课室,开始听先生讲本该在上午进行的课程,范愚则是霸占了先生新购置的躺椅,在院里树荫底下捧着书度过了闲适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