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以后生俩小孩儿吧,一儿一女。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许敬宇的眼眶滑落,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几眼。
“那会儿我就计划本科毕业就带宋言见父母,研究生毕业就结婚,房子买在三环家里不会有什么负担,要有向阳的落地窗,方便她养花,再养只狗。”
“她这个人挺浪漫主义的,毕业估计会回学校当老师,我就累一点多赚一点;然后稳定下来她愿意的话我们就生个小孩儿,最好是女孩,长得像她,可爱又活泼,多好。”
许敬宇绝对不是只会嘴上说说的渣男,他脚踏实地一步步地努力,拿国奖,跟团队申请专利项目,准备大二寒假就去实习攒实习经验以便未来的简历更好看。
不出意外,我们的人生和他的规划大差不差。
只是,出了意外,我死了。
“我那会儿甚至也幻想过婚礼要怎么办,在海边儿还是酒店,一想到能娶到宋言,我就感觉特别幸福,”许敬宇顿了顿,似乎陷入某个回忆碎片里不能抽身,“可是现在,我不太能真切地想起来她什么样子了。”
只是偶尔想起,偶尔伤心,偶尔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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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宇谈恋爱的消息我还是知道了。
谁他亲自来告诉我的。
等待这一天已经十年了,我替他开心,只是鼻尖有一点酸。
第十年,我在等待消失。
有天晚上,我照旧绕着墓地遛弯,心不在焉没看路,等再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墓地了。
为了进入许敬宇的梦境,我交换了自由,也曾试探过离开墓地,但办不到,这次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我如脱缰野马般狂奔了会儿,然后选择闪现到家。
还是那间房子,老陈在看着宋宁昭弹钢琴,老宋切了一盘水果拿过来,宋宁昭立马露出一口白白的小乳牙,甜甜地说:“谢谢爸爸。”
老陈板着脸:“别贪玩,继续。”
宋宁昭吐了吐舌头,不情不愿地接着练钢琴。
我的音乐天分几乎等于无,但仍旧能听出来宋宁昭技艺不错。
老陈在我身上失败的,在宋宁昭身上成功了。
我四处瞧瞧,家里原来放着我和老宋老陈还有外婆合照的地方,现在摆着宋宁昭和老宋老陈的。
我喜欢的毛绒玩具也被扔掉了不少,换成了宋宁昭的芭比娃娃。
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拍了拍宋宁昭的小脑袋,对她说:“你要替姐姐永远爱爸爸妈妈呦。”
我等了会儿,见宋宁昭的眼睛在钢琴上一动不动,便又去亲了亲老陈和老宋。
我看到他们眼角深深的褶皱,但却没有能力抚平。
离开家里,我决定还是去看看许敬宇。
许敬宇买了婚房,准备结婚了。
这房子我还没见过呢,我飘去他家窗口,准备堂而皇之地进去看看。
然而,刚露个头,就不敢再进一步了。
许敬宇的女朋友……不,未婚妻也在。
许敬宇在吧台那里处理工作,未婚妻在沙发上看短视频里的腹肌男,偶尔发出一点痴痴的笑声。
他问:“看什么呢?”
未婚妻朝他吹了个流氓哨:“看看腹肌。”
许敬宇手指仍在工作,眉头稍皱:“你们女生怎么都爱看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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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女生。
这里的你们,是不是也有我?
未婚妻显然没有纠结称呼这个问题,毕竟活到这个年纪,谁还没点儿过去。
她起身去吧台处倒水,顺便在许敬宇的腹肌上摸了一把:“远香近臭,你不懂啊?”
一瞬间,我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怒气上涌,头也不回地走了。
死许敬宇,臭许敬宇。
我跟你无话可说!
我脑子进水了才想着来看你!
我躲回我的墓地,发誓再也不去见许敬宇。
不过,当初的交换并没有失灵,我也照样不能离开墓地,慢慢又开始有点后悔。
我不该还是那么小孩子脾气的,应该多看看许敬宇,毕竟看一眼少一眼。
他未婚妻也挺好的,温温柔柔的,不像我,总是叽叽喳喳没个消停,两人在一起很般配。
然而,我又忍不住幻想,如果我还活着,按时长到三十岁,是不是也会是个大气温柔的女人,站在许敬宇身边也是一等一的般配。
我还没来得及跟许敬宇说,他要好好跟这姑娘结婚,早早生儿育女,别再想着我了,家里千万也别再出现我的东西,毕竟人家才是陪你一辈子的人,放着死去的初恋在那儿膈应人家,不公平。
我还想跟许敬宇说,你爱她千万不要超过爱我,我已经死了,再没人爱就更惨了。
可是一想到这辈子都让他的爱没有回馈,我又于心不忍。
许敬宇也是我的宝贝。
所以最后,我只希望许敬宇长命百岁,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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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宇再来看我时,穿了西装,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正式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娶我的。
我拿捏着姿态,佯装不耐烦地对他说:“你怎么又来了?总是过来你不烦呀?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跟那姑娘过日子吗?”
他将花束放在墓碑上,没抬头,低声说:“我要结婚了。”
“害,多大事儿,我都知道,”我叉腰说,“看了你的婚房了,品味还不错,没事儿回去吧,下次别来了……”
许敬宇:“下次我不来看你了。”
一句话,截断我的所有唠叨。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正低头看着墓碑上的我。
那是十九岁的我,扎着一个马尾,笑得春风得意。
许敬宇似有似无地叹息了声:“你还是十九岁,而我已经而立。”
我眨了眨眼睛,让眼泪流回眼眶,安慰他:“差不多差不多,你还是那么帅。”
“对不起啊,”他抬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一手的冰凉,“骗了你那么久。”
我:“?”
有什么话要在我死十年后交代吗……?
似乎陷入古老的回忆,许敬宇脸上露出一个如少年人般羞涩的笑容,低下头,说悄悄话似的,对着墓碑上的照片,小声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我:“?”
可许敬宇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微微闭眼,在墓碑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再见了,言言。”
都这个时候了话就不要只说半截。
见他要走,我连忙追过去,亦步亦趋地跟他在身后追问:“你话说完啊,什么时候,在哪里,你小子那么早就喜欢上我啦?”
然而,他听不到我的声音,而我的身体却随着他远去的脚步越来越轻,逐渐变成松散的气泡,一点点随风飘走。
鬼是靠尘世间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