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会缺几个县令。
改明儿我叫人拿一封银子悄悄送到吏部,就让文家老大补录个候补吧。”
吏部那边都是人精,他悄悄找人去,人家也知道背后是谁。
一个县令而已,顺水的人情,吏部官员很乐意卖给他这个太子最好的弟弟。
当然了,他也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圣人。文先生那边,肯定会让他家人知道这馅饼是怎么来的。
瑶光对官场制度不熟,闻言担忧道:“八郎这么操作,会不会落人话柄?”
她倒是不担心景阳枉法。毕竟以景阳的性格,会在规则范围之内徇一些私情,却绝对不会主动去做枉法的事。
“不会,你放心。”景阳笑着揽住她的纤腰,低声和她解说本朝的科举和入仕制度。
本朝的科举在承袭前代的基础上,还规定了答题的格式,也就是时下流行的八股取士。
虽然在后世人看来,八股取仕的制度是落后的、是僵硬的、是刻板的,早该淘汰了。
但每一种制度的诞生,都必然有催生它的土壤。
对于知识金贵的古代来说,严格规定考试的格式、划定考试的范围,为的不是选文章写得好的人,而是选拔能在重重规则之内还能把文章写好的人。
说白了,就是顶级聪明人。
学子们考上进士之后,要么继续考翰林,要么就是先分派到六部行走。在翰林院或六部待的这三年,才是真正学怎么做官的。
毕竟科举更多的还是利好中下层,皇帝把这些人选出来就是制衡勋贵高官的。
这些人从小就没接触过怎么做官,若是考中了就直接任命,太容易被人利用官场规则坑害了。
但进士三年考一次,一次能中的最多也就一百来人,根本填补不了官场的消耗。
因此,大多数的地方底层官员,如县令、县丞、县尉、巡案、地方御史等,都是从不准备再考的举人中选拔的。
景阳替文先生的长子谋官,是因为其人本身就已经中了举,自带补官的资格。景阳不过是在刑部任职,从案综里判断出某地引发的某案,将要牵连多少官员、需要多少候补。
说白了,就是打了个时间差。
瑶光听得连连点头,仰着脸星星眼地看着景阳,吹捧道:“八郎好厉害,才去了刑部几个月,就把官场规则全弄清楚了。”
被心上人这么夸赞,景阳顿时就觉得像喝了蜜水一样,心里美滋滋的,却又努力压着嘴角,故作谦虚道:“是郭尚书他们教得用心,我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瑶光道:“那还是八郎聪明,不然他们日理万机的,又怎么肯对八郎格外用心?”
既然人家用心教了,他们这边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当下瑶光便道:“等到上巳节,我特意给几位大人家里备一份厚礼,请他们几家的诰命一起看戏赏春。八郎,你觉得如何?”
见她为自己操心,景阳心里十分受用,柔声道:“到时候你只管把谢礼和帖子都送过去,他们肯来最好,不肯来你也不必吃心。”
其实景阳心里清楚,郭尚书等人之所以教得仔细,
他自己态度端正只占很少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太子特意嘱托了。
虽然他是太子最看重的弟弟,但郭尚书等人却不一定乐意和他交往过密。
毕竟,自古以来,皇家兄弟反目的比比皆是。郭尚书明显是压了太子的宝,他那样谨慎的人,会和其余皇子都保持距离的。
景阳之所以事先叮嘱,就是怕瑶光兴冲冲地下了帖子,却得不到响应,心里落差太大。
瑶光笑道:“你放心。我这个人,最不会拿热恋贴冷屁股了。人家若是表明了不爱搭理我,我还不爱搭理他们呢。就是八郎别嫌弃我不会替你笼络人心就好。”
景阳在她发上吻了一下,笑道:“你这样就很好,笼络人心的事也不需你来做。只要我在前朝稳得住,有的是人巴结奉承你。”
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里,后院女眷之间的关系根本影响不到什么。反而是前朝男人们之间的分分合合,会影响到各家诰命的交往。
瑶光又在他胸前蹭了蹭,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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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两个主子从海市回来之后,家里的下人也有了主心骨,在王喜、张五和燕姑姑的调停调度下,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这日轮到王喜和徒弟换班,他不必值夜,正要回前院自己的屋子里歇息,却被笑眯眯的张五拦住了。
“王公公,好不容易今日都有空,赏个脸,咱们去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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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不是个爱开罪人的,哪怕心里把张五当贼防备着,人家当面邀请,他也不会去打笑脸人。
“张公公相邀,咱家敢不从命?”王喜也端出了营业笑脸,先是应承了下来,继而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咱家明日一早还要伺候王爷,可不能多喝。”
张五一把拉住,边走边打包票:“放心,放心,规矩我都懂,不会耽误了王公公的差事。”
他拉着王喜去了下人房,因额外出了钱,后厨那边已整治出了一桌酒菜。
不过如今才开春,新鲜蔬果还没上来,桌子上除了荤菜,就只有几样易得的干菜。
刘吉正守着炉子温酒,见两人进来,忙起身迎了出来,打千道:“师傅,王公公,酒菜都备齐了,就等您二老入席了。”
王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张公公好福气,有这么机灵的徒弟伺候着。”
府中上下无人不知,刘吉是王妃的陪嫁,也是王妃派到张五身边的眼线。王喜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结合了刘吉的出身,讽刺意味直接拉满。
往日里他是多么与人为善,今日竟没忍住口出恶言,可见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威胁,有点急了。
张五摇着手哈哈一笑,亲自扶着王喜在上首坐了,无奈道:“我的王公公呀,咱家是铁了心伺候王妃一辈子的,刘吉这孩子老实,我自然更偏爱他几分。”
见两人落座,刘吉机灵地上前斟酒,而后就捧着酒壶侍立在张五身旁,伺候地十分殷切。
“来,王公公,咱们喝上一辈,就化干戈为玉帛,往日里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往后谁再提,谁就是孙子。”张五举杯敬他。
王喜听了方才的话,心里就有几分惊疑。又见张五消解宿怨的神情十分恳切,有些回过味来,却还不敢信实了。
但他还是给面子地碰了杯,和张五一起把杯中酒饮尽了。
方才藏着心事,他也没工夫关注酒菜。如今美酒入喉,熟悉的酒香在唇齿间萦绕,他才吃了一惊:“金华酒?你这老货,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见他口风松动,张五心中一乐,打趣道:“宴请王公公,有好东西哪敢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