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逊总是很敏感,很多疑,很会看眼色,这是巴克达和玛格列特最心疼他的地方。
“哦,为什么呢?”
“一种感觉,你想把塞西莉嫁给他,想了好多年了。”
“那我也想把塞西莉嫁给浩海啊。”
“那是您知道艾登喜欢男人,于浩海不过是次选。”
“哦,”巴克达笑道,“那除了塞西莉的原因呢?我也更喜欢艾登吗?”
“嗯,可能是老爵爷跟咱们走得近,艾登算是您看着长大的吧。”
巴克达点了点头:“除了艾登,就是浩海,是吗?”
“是。”
巴克达转过身,在温柔的月光下,看着凯文逊:“我想把王位传给于浩海,你生气吗?”
凯文逊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是九年前,一个护卫兵跟塞西莉开玩笑,掀了一下她的裙摆。”巴克达忽然说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当天晚上,你就用刀刺死了他,让你的仆从修穆挖坑,将他埋在这里,就在这片灌木丛下。”
凯文逊蓦地一顿,身子僵在那里,愕然地看向巴克达。
“那一年你才12岁,那是你杀的第一个人,你为此发烧了三天,病好了之后走路总是绕过这里,不敢往这儿看,”巴克达道,“可同一年的中秋节,席长安郡守在晚宴上喝多了,开了你母亲带颜色的玩笑,夜里,你就把他推进了护城河,坐在边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淹死。”
凯文逊:“……”
“这时候你的心理素质已经很好了,第二天你就要在护城河里游泳,装作第一个发现他尸体的人,毫无顾忌。第二年,文琪将军闯入宫中,用军功威胁我,要跟塞西莉订下娃娃亲,你假装玩枪走火,打伤了他的眼睛,那一年秋天,安德鲁的夫人说大小公主是大小娼/妇,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夜之间,让他人间蒸发……”
“……舅舅!”凯文逊双腿发软,险些要跪在地上,“原来你早知道了。”
“文逊,”巴克达走上前,把他扶了起来,眼中含着深深的泪意,看着凯文逊,“所有Alpha小辈儿里,我最喜欢的是你啊,你才是我和公主养大的第一个孩子!”
“……舅舅。”凯文逊低着头,惭愧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以后,你还要秘密除掉多少人?阴谋阳谋,你机关算尽,做这些事,你良心会安吗?”巴克达看着他,“将来,你跟王俊会有你们的孩子,你将如何教导他,让他以你为榜样?”
凯文逊咬了咬唇:“我会告诉他,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不想你继续这样下去,”巴克达忧虑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快乐。”
“我很快乐。”凯文逊道,“为了家人、为了爱人,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我是王子,将来还是水星统帅,别说承受这些所谓的良心不安了,就是更多更不堪的重担,我也要一力承担。”
“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不是你做到尽善尽美,事情就会如你所愿。阿诺德起兵造反,承受骂名的是我,卜正联合公检法机构权势滔天,日夜难安、受尽谴责的也是我,水星所有的不公和不幸,归结到人,那都是我的过错,我难辞其咎。”
巴克达握着凯文逊的手:“舅舅就是因为藏着私心,最偏爱你,才不想你坐在这高高的王位上,腹背受敌。我想要你快乐,想要你和小王妃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我不想你走我的路,跟我一样,做这注定无法统帅一切的统帅,你明白吗?”
“我明白,”凯文逊说,“……又好像不明白。”
巴克达:“……”
“舅舅,我们之所以过得这么窝囊憋屈,是因为我们没有军权,”凯文逊道,“假以时日,等我手握王权和军权,我就能统帅水星、掌握一切了。”
“文逊,你还是不明白……”
“我会做给您看的,”凯文逊道,“我的王妃,您和我的母亲,塞西莉和她的驸马,我们都会平安快乐的,那个日子不会遥远,您就等着瞧吧。”
巴克达望着他清俊无暇、志得意满的面容,欣慰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才20几岁啊,青春正盛,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凯文逊和王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到了水星第一医院。
顶层于浩海、梁文君以及艾登、袁真所住的地方都已被青羚完全隔绝,只放凯文逊和王俊上去。
他们走进里屋,看到了安然无恙的于浩海和梁文君,凯文逊丝毫不感到意外,只王俊猛地一瞧,定睛一看,见他们都睁着干净清亮的眼睛,才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你们没事。”
于浩海和梁文君朝凯文逊和王俊微微颔首行礼,与于浩海四目相对,凯文逊竟然想笑,斜着眼看向满脸小红点的方倾,好笑道:“怎么,你被反噬了?毒到你脸上去了?”
“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方倾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起疹子了吧?”王俊仔细贴近他的脸看着,“我听说你也进牢里住了几天,是湿疹吗?”
“你离他远点儿,别传染给你了。”凯文逊把王俊往后拽了拽。
方倾:“……”
“殿下有何高见啊?总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吧?”于浩海问道。
“咱们分别开会吧,梁队,一会儿我跟你谈。”凯文逊道。
“是。”梁文君走了,王俊说道:“我去看看袁真,他受了伤。”
“你不走?”凯文逊看向方倾。
“我走什么走?我是副将。”方倾坐到了椅子上。
屋里这会儿就剩凯文逊、于浩海和方倾了。
“你这计划不周全,”凯文逊坐在沙发主座上,拿起一杯茶,想了想又放下,问方倾道,“这里有毒没有?”
“不知道,你要不还是戴着口罩吧,”方倾说,“看你就来气。”
于浩海坐在方倾边上,见方倾伸着爪子要碰脸,想挠一挠,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啧,别抓了。”
方倾啪的一下打落了于浩海的手。
“这计划是临时起意,是不大周全,”于浩海干脆握住了方倾乱动的手腕,跟凯文逊说,“但殿下不是给我查缺补漏了吗?莱恩死了,施扬的两个儿子不见了。”
“莱恩不是你做的吗?”凯文逊纳闷地看着他。
“我当时都蹲监狱了,”于浩海道,“他不是你做的?”
两人这么一对,都懵了。
方倾哼了一声,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你做的?”凯文逊看向方倾。
“要不说你们都是傻子,还在这儿分析呢,”方倾哼道,“莱恩是卜正找人做的!”
“胡扯,”凯文逊道,“卜正不会做这种事,留下把柄给人查啊?一旦艾登或是施扬还是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