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肯定难受,就从兜里掏出一块麦芽糖,剥了糖纸塞到了凯文逊嘴里。
“什么东西?”凯文逊含着糖,皱着眉头问他。
“麦芽糖,”王俊说,“依巴姥爷给买的。”
“那狗东西……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卜奕和莱恩、谏中震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卜奕脸色不大好看,对凯文逊说:“殿下,龙俊杰确实以无线电波传递了消息,说他们被分散开来,安排在十公里、二十公里开外的洼地,四周都是当地夷克族民兵把守着,不让过到这边来,说是王帐之处不得进兵!”
“他们都说不清楚自己在哪儿!”莱恩急道,“这地方的水星官员们也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他们跟依巴那老家伙都成一家人了,怎么会跟我们是一条心,”凯文逊哼道,“我说怎么几道命令过来,让他们从此地撤离,死活就是不听,原来是当上了土皇帝,乐不思蜀呢。”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谏中震问道,“龙俊杰他们过不来,我们就这几个人,他就算把我们杀了,都传不出去消息。”
这三人是真的慌了,离开了新兵营,一猛子扎到水星球的另一半面,黄沙蔽日,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大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凯文逊咂巴着嘴,吃着甜兮兮的麦芽糖,把鱼生的血腥味压下了不少。他气定神闲地坐到桌子后面,提笔在纸上勾勒了一张简易地图,交给了卜奕:“在沙漠里太阳是最可靠的“指北针”,中午12点,让龙俊杰在地上插一根标杆,把一块石子放在标杆影子的顶点处,10分钟后,标杆影子的顶点移动到新的位置时再放一块石子,将两点连成一条直线,这雨'!兮]团条直线的指向是东西方向,我们,就在他的西方。”
卜奕接过了纸,看着这他们在新兵营理论课上学的地图画法,立刻出去用无线电波传讯去了。
“莱恩,你对那河豚有研究,去找今天那片鱼的厨师,就说我爱吃这鱼,你为了投我所好,问他鱼从哪里来的,如果他不说,你就给他钱贿赂他,一定要套出来进货渠道,”凯文逊道,“这个渠道,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从此处逃生的渠道。”
“是!”莱恩转身跑了出去。
“谏中震,我们来时的飞机停在巴尔干机场,全水星的机场地勤都有你叔叔的亲信,我相信即使是这个偏僻的地方,也绕不出你叔叔的手掌心……”
谏中震听到凯文逊这话有些赧颜,他叔叔以及他父亲作为内阁参事议员,原本是只准从政不允许经商的,但这些年来,谏家人脉广泛,权势滔天,在各个行业特别是政府建设都插了一只手进去,捞的油水取之不竭。
凯文逊笑道:“没别的意思,去给我把飞机都拦住,别让依巴那老贼给我弄没了。”
“是!”谏中震立刻转身出去办了。
王俊看这阵势,知道事态非常严重了,他急忙问道:“我呢?我去办什么事?”
“你有什么能办的?”凯文逊嗤笑一声,把曾用来装过王俊的黑色大行李箱内格打开,将其中一小格一小格密密麻麻、横竖排列的玻璃倾弹拿出二十几只,混装投入到一个大号的倾弹铁壳中包好,又从领带里面抽出一个黑色布质的项圈,套到王俊脖子上。
“这是什么啊?”王俊低头扯着项圈,发现能把它拉成一片布来。
“风琴式口罩。”凯文逊从自己脖子里拽出同样的一个黑色项圈来,一扯开,就变成一个黑色无纺布口罩,瞬间蒙住了口鼻。
“哇,方倾做了这个?”王俊也把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一秒拉成口罩,“这样就不怕倾弹袭击了,他怎么不全军推广啊?”
“方倾不知道我做了这个。”凯文逊握住王俊的一只手,拉着他躺到了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王俊躺的位置离他很远,手被他握住,一个劲儿地捏着、掐着、把玩着,王俊知道他没睡,只是在想事情,便忍着不说话。
“想问什么?”凯文逊说。
“我们……会被杀掉吗?”王俊问道。
“有可能,买官卖官,弄虚作假,行贿受贿,现在我掌握的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凯文逊笑了笑,“不过我骗他说于浩海快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唬住他。你不觉得我可笑吗?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还是狐假虎威,要借姓于的来吓唬对方。”
“不觉得啊,于总本来就是水星的保护神,”王俊说,“小时候我做噩梦睡不好的时候,爸爸都要带我去于总家玩几天,于总像个门神似的在院子里一站,我就觉得特别踏实,睡得也安稳了。”
凯文逊笑道:“他还有这个功效。”
“是啊,后来瀚洋和浩海长大后,也有这个功效……”
这话凯文逊就不爱听了,睁开眼睛瞟着他:“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没跟他们两兄弟走啊?跟我在一起受这罪,担惊受怕。”
“不害怕啊,”王俊的眼睛眨着眨着,轻轻地阖上了,“你很聪明的,也很可靠。”
帐篷内暖气充足,烘的人浑身暖洋洋的,王俊说着说着,就闭上眼睛开始午睡了。
凯文逊有时会被他毫无戒备、蠢蠢笨笨的样子给气笑,可跟卜奕莱恩他们的惊慌失措相比,王俊确实是最镇定的那个。
连抚养自己长大的玛格列特公主,都不认为自己是聪明和可靠的,凯文逊曾经很努力想证明自己,得到她的一句夸奖,可每每都是徒劳无功。在玛格列特看来,自己不论多么努力,跟于浩海和尹瀚洋的出类拔萃相比,都是远远不够、也不值得表扬的。
凯文逊看着睡得酣甜的王俊,陡然萌生“做一个好男人”的新奇念头。
第143章
深夜,嘶拉的一声,什么东西被锋刃的利器一刀划开,扔到了一边儿去。
王俊听到声音一骨碌从被窝中爬了出来,见凯文逊穿着睡衣,坐在地上的被褥中间,额发被汗打湿,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被他一刀割开的枕头,白色的羽毛洒了一地。
这是凯文逊第二次半夜睡着突然爬起来一刀杀枕头了,上次在协同作战考核的时候,睡在帐篷里的凯文逊也是睡梦中把枕头里的毛抓得全飞出来,飘得满地都是,被方倾骂是神经病。
“怎么了怎么了?”王俊从床上跳下来坐到他身前,探究地看着他。
“……没怎么,”凯文逊垂下眸子,手扶着额头,“枕头太高,挡住呼吸了。”
跟上次一模一样的理由。
王俊知道他喜欢扁得像一个饼的枕头,可这个帐篷里的枕头回弹性太好了,睡着睡着,头两边就会蓬松起来,但也没有“挡住呼吸”的可能,凯文逊这惊恐的表情,倒像是怕枕头,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