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船,来自驻地的三十多家主流媒体近百名记者,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闪光灯连成一片,照得这里灯光如昼,护卫兵们将记者和摄影师们拦在两侧,留着中间宽阔的路,给战士们行走。
而路的另一头,就是方倾。他手捧鲜花,身穿新兵营战士统一的军装,站在那里,笑盈盈地望着于浩海。
莱斯利和左阳旭等众长官们都站在他的身后,笑着迎接他们的战士。
“作为留守战士们的代表,这时候你可以跑过去,释放下你的热情了。”莱斯利对方倾说。
“不,那太不矜持了,不是我的作风。”方倾尽管这么说,手心却直冒汗,紧紧地握着花束。
他不停地眨着眼睛,想将眼里泛起的湿润快速眨干。
于浩海带着众战士们一出现便引起记者们一片喧闹,他一抬头,看到那里站着的方倾,便大踏步朝他跑去。
“恭喜你凯旋!于少将!”方倾把鲜花送到于浩海的怀里。
“好,好,谢谢!”于浩海抱住了花,眼睛就像长到了方倾身上似的,再也挪不下来了。
“也恭喜你,尹少将!”方倾把莱斯利捧着的花递给了于浩海身旁站着的尹瀚洋,“哟,怎么连背包都没有了?”
尹瀚洋无奈地笑了笑,接过花:“谢谢。”
“浩海,看我们一眼吧,”莱斯利揶揄地笑道,“你的左阳旭长官没有一天不想你啊。”
于浩海笑着朝左阳旭敬了个礼:“幸不辱命!”
“你辛苦了!”左阳旭爽朗地笑了,拍了拍于浩海的肩膀,又看了看尹瀚洋、刘赢、步睿诚等人,和他们每个人都深情地拥抱。
“回去再抱吧,这还八十多个人呢。”莱斯利带头,领着众人坐上了回程的专车。
于浩海和方倾坐的是莱斯利的私人车,一上车,莱斯利就把前后车厢的中间隔挡放了下来,眼不见为净。
“瀚洋被封为少将了吗?”刚坐上车,于浩海就问道。
“早上统帅颁发的命令,还是新鲜热乎的呢,回去会正式授予的。”
“很好。”于浩海点了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倾。
方倾把他军装外套一下子脱掉,靠了过去,又把他衬衫扣子解开,认真查看他身上,从胳膊到胸膛,那用刀划的长长一道伤口。
“我警告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你们、你们脱衣服干什么?!我听到声音了!”莱斯利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厉声骂道。
“很深。”方倾皱着眉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努力掩饰了。”
“就你,上了车能这么老实?能忍住不抱我?一看就是受伤了。”方倾的眼圈噌的一下红了,只低着头,看着那可怖的伤痕。
“对不起,”于浩海伸手把他搂到怀里,沉沉地叹了口气,“咪咪,真的对不起。”
“说这没用,”方倾埋到他的怀里,哽咽着说,“再敢丢下我,我就杀了你。”
第76章
下了车,莱斯利说要他们一起去新兵营宴会厅一楼,上级领导们在那等候多时,给回来的将士们准备了庆功宴。
于浩海握着方倾的手,站在那里,犹豫道:“去那里啊……”
他的眉毛微微挑着,薄唇微抿,有些不耐。
走了二十多天,风餐露宿,顿顿都吃压缩饼干罐头之类的速食品,脸更是瘦了一圈,如利刃似的下巴颔着,如被寒风辙过,嘴角往下耷着,似乎对什么“庆功宴”没有一点兴趣。
方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愿意。
“我带他去队医室处理下身上的伤口,一会儿再去吧。”方倾对莱斯利说。
“伤口?”莱斯利打量着于浩海,“没看出来啊,哪里?”
“不严重。”于浩海朝莱斯利点了下头,握着方倾的手往队医室的方向走。
“喂!你是主角啊!”
“我弟去就行了!”于浩海对莱斯利说。
“你不饿吗?”方倾问他,“我那里没什么吃的,也没有酒,庆功宴上有很多,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再走?”
“不饿,那里太吵了,”于浩海站住了,将方倾的手又往手心里攥了攥,“你饿吗?”
方倾摇了摇头。
于浩海拉着他又开始走,速度很快,他腿长,步子迈得大,方倾是跛着的,但黑夜里于浩海没看出来。此刻他有些吃力地小跑着,才跟上了于浩海的脚步。
到了队医室里间,方倾的研究室里,开了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方倾走到橱柜那里去翻找速食面,想给于浩海下个面吃。
“你腿怎么了?”于浩海这才看出来,方倾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脚崴了一下,”方倾从橱柜上方找到了一桶简装的泡面,“给你这个吃好不好?”
“不饿,”于浩海仔细看了一圈这个房间,外面是流动着□□、药品、针剂、针管等,诊疗室书柜的透明窗户里,有一个白色的小腿石膏板,上面是王俊画的蓝天白云和小岛,还写着“早日康复,加油小方”的字样,后面有日期,正是于浩海离开没多久的日子。
“你骨折了。”于浩海准确地判断了出来。
啊,那个东西在里面。
方倾有点做贼后被抓到的心虚,石膏拆下来时他觉得王俊画的图、写的Q版字体蛮可爱的,就没舍得扔,顺手放到了书柜里。
“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的时候,你骨折了,”于浩海直直地盯着方倾,眼里是后悔和懊恼交织着的沉痛表情,他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能原谅,指着自己,“是我干的,我摔的……”
“不是不是,我训练的时候摔的,”方倾连忙跑过去,张开手臂抱住他,“你傻吗?你扔的很轻,我爬起来就走了,真的是训练的时候摔的!”
于浩海不信,把他的腰往上抬,让他坐到了研究室里面清洗试管的水池上,手顺着他的腿,轻柔地往下按着,捞起他的裤脚,顺着筋骨,往上检查了一番。
“从咱们训练的那个峭壁上掉了下来,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小腿骨折,现在就是有点儿跛,已经不碍事了,能走路,”方倾拍了拍他的头,“真的!”
于浩海又摸了一遍,这种跌打损伤的病痛,他遇到的多,知道方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责怪道:“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你说呢?你走了以后,我每天都魂不守舍的,你不带我去,我每天都很担心。”方倾这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怨念,可又知道于浩海刚回来,现在不能发作,不能吵架。
他这种小心翼翼地忍着不生气,让于浩海更是不好受。
“我后悔了,”于浩海摸着方倾有些卷的蓬松的短发,“我应该再等等,不应该一到驻地就去找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