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无几,只几个趁着入秋好不容易出太阳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银杏树下。
蒋昭南静静看了会儿,然后背靠在落地窗边,拿起手机点开通话界面,被光线折射得显露出血管的指尖飞快地找出备注为【追求者】的联系人,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若夏夜蝉鸣代表心动”
“梦中爱恋无疾而终”
“无声无息,不言不语”
“暧昧心碎孤声消融”
“……”
“万里之外,蓝蝶翕动”
“身越千山,心盼长风”
“坚信你我——”
“来年春天”
“终将相逢”
手腕边的屏幕以极低的音量缓缓吟唱,祁砚知的手机铃声是他独自包揽词曲完整制作的第一首单曲,收录在他名为“新生”的首张专辑里。
然而现在这首于祁砚知而言极具意义的歌曲却并非最开始的原版,而是经过后几年不断改词变调形成的新版,两者之间内涵大差不差,词句的选择以及节奏的快慢就大相径庭了。
反正认定了决不对外发行,祁砚知就按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随意改编了。
紧接着就是现在,手机搁旁边响了半天,戴着耳机抵着额头修改鼓点的祁砚知完全没注意到铃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儿。
这貌似也怪不了谁,因为祁砚知刚给蒋昭南发完消息就被段远通知又有新歌要写了,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一部分歌词,祁砚知看过后感觉还挺有意思,于是顺便就在电话这头答应了下来。
十二月要发的专辑还差一首专门写给粉丝的歌,大致歌词已经定下来了,这未来近三个月的时间就拿来改词作曲,当然,mv也得拍,只是具体要加什么元素、定什么风格,直到现在也还没确定。
反正蒋昭南没回消息,祁砚知猜他应该在忙,于是挂了电话走进录音室打算认真改会儿歌。
“这个地方的节奏太快,不如加段笛子或者……?”
祁砚知仰头紧盯电脑屏幕上的副歌段落,耳机反馈的旋律就是怎么听怎么怪,烦得他随手取下挂在耳廓上的铅笔,在桌角已经写好的简谱上一路改个不停。
笔尖移动在纸面因为摩擦而发出的娑娑声被掩埋在流淌的铃声里,降噪能力极强的耳机隔绝了周遭的一切。
因为忽然低头的动作,趋于淡蓝的碎发沿着耳机圈的缝隙三三两两地垂落下来。
祁砚知注意到了,没握着笔杆的无名指顺手就将几缕遮住视线的发丝卷回了耳后。
“呼”的一声叹息,白皙到接近透明的指尖一把撕下被涂画得不忍直视的纸张,祁砚知放下笔,然后不禁带了些戾气地将简谱揉成团,露出半只蝴蝶纹身的手腕微微发力,皱得不能再皱的纸团瞬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下一秒,“嘭”的一声,纸团精准地掉入了空无一物的垃圾桶里。
没灵感,什么也想不出来,祁砚知推开椅子摘下耳机准备起身活动一下。
然而,耳膜重新接收外界动静的刹那,
“靠!”
祁砚知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闪烁不止的来电显示,以及屏幕正中央特别备注的“重要昵称”,原本勉强安定下来的情绪立刻炸了开来。
“喂,蒋猫……,呸!”
“蒋昭南。”
接电话的时候实在太急,祁砚知差点把给蒋昭南的电话备注一并念了出来,所幸中途及时反应了过来,才不至于把“猫猫”俩字喊完整,不过蒋昭南那边到底听没听见,祁砚知却实在没底。
好像听见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但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蒋昭南:“……”
所以,该不该问问呢?
“咳咳,”蒋昭南作势咳了两声试图抛开脑子里那个离谱的猜测,然后就着背靠落地窗的姿势支着一只后腿抵在玻璃上,屈起的右手胳膊将手机拿得更稳了些,伴着勾起唇角的笑容,轻声道,
“恭喜啊Q先生,解约顺利。”
“网络各大平台我都看过了,没什么水军引导节奏,看来Q先生这些年不仅作品良多,人缘也不错。”
“至少,”蒋昭南稍稍歪了歪头,空出来的左手给自己慢慢松了松领带,“跟我想的一样,Q先生的确是一个拿实力说话的音乐人,不过也仅限于工作中。”
“那么生活上……”
蒋昭南不自觉将唇角翘得更深,语气含着笑道,“愿意赏脸跟我吃个饭吗Q先生,”
“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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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我。”
解约快乐,祁砚知。
蒋昭南缓缓压下眉宇间的阴影,沉沉地想,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这位天才唱作人从没经历过评论区里说到的那些痛苦。
第49章
“吃饭?”祁砚知单手攥着手机搁在耳边轻声笑, “怎么说啊蒋总,是想庆祝我解约成功吗?”
“当然,”蒋昭南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插进西裤口袋, 仰头扫视正对面的实木书柜,缓缓说, “这么大的喜事难道不值得庆祝?还是说……”
“Q不想跟我出来吃顿饭?”
“怎么可能?!”
祁砚知的喊声几乎要透过屏幕实打实地击碎蒋昭南脆弱的耳膜,为了身体健康着想, 蒋昭南不得不无奈笑着把手机拿远,隔着半臂远的距离, 低声问,
“那吃饭吗?地方我定,时间你定。”
说的是上次开会没注意时间,害得祁砚知不得不在雨里等老半天的事,这回吃饭的事蒋昭南已经定好了, 甭管公司发生天大的事,只要没倒闭没被泼油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到点儿就下班。
“好啊,”祁砚知倚在桌边低头盯着滚到角落的笔杆没脾气地笑,“那就定在你下班后呗, 到时候还是我开车接你去吃饭。”
“那你知道要去哪儿吃饭吗?”蒋昭南好奇问。
“不知道,”祁砚知完全无所谓地说,“不是说你定地方嘛, 到时候上车再打导航呗。”
“行, ”蒋昭南表示同意地说, “那就下班见。”
蒋昭南说完这句话后又抬头看了看挂在门口正上方的时钟,轻声说,“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道一句‘恭喜’, 现在‘喜’也道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攥在手机边缘的拇指不自觉摩挲着塑料的壳边,祁砚知收回四处乱放的目光,敛下眼睫,悄悄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揉搓已经通红的耳廓。
“怎么了?”蒋昭南没挂电话,慢慢收回胳膊将手机贴在耳边问。
“蒋昭南,”不同于最开始因为慌乱胡乱喊出的名字,此时的祁砚知不禁将“蒋昭南”这三个字念得格外缱绻,像恋人的情话,落在蒋昭南的耳边时,从脊背最底端的第一颗骨头开始,往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