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很快祁砚知就弯着指节敲了敲他肩膀。
蒋昭南睁眼看过去。
“到了。”祁砚知抬抬下巴将目光投向他身旁的车窗,蒋昭南顺着看了过去,还真是他租的公寓楼下。
“谢了。”蒋昭南边解安全带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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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祁砚知轻轻笑了笑,然后在蒋昭南即将推门下车的前一刻,松松攥住他的手腕问,“什么时候过来?”
“什么?”蒋昭南一时有点发懵。
“我说同居,”祁砚知缓缓摩挲他的手腕抬眼注视他的眼睛,柔声笑问,“什么时候搬过来?”
第42章
蒋昭南愣了一下, 回头说,“下个月吧,这边还有点东西要收拾。”
“行, ”祁砚知把着方向盘朝他侧头笑了笑,“反正我这儿也还没装修好, 等下个月你搬进来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装修?”蒋昭南迈腿下了车,站直后伸手抵着车门疑惑道, “你家现在还搞装修?”
“对啊,”想到这儿祁砚知颇有些头疼, “上周末刚敲定设计稿, 这两天陆续就有人上门施工了,虽说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结果我人搁录音室照样还是能听到点儿噪音。”
“听起来还挺可怜,”蒋昭南望着祁砚知十分无奈的表情不免心生同情, 稍微试探性地问,“要不这段时间你先到我这儿住, 等房子彻底装好了再搬回去。”
法子是这个法子,道理也是这个道理,祁砚知却明白蒋昭南的这个提议于他而言, 仅仅就是一个提议。
“不太可能,”祁砚知那双透着股蓝的深色眸子很沉地晃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投给了蒋昭南一个稍显苦涩的微笑,
“我认床, 已经到了没救的程度, 如果工作或者生活离开了原本熟悉的环境,我很可能会应激。”
“应激?”蒋昭南的瞳孔也随之一震,他拧眉问, “为什么会应激?”
祁砚知听到这个问题忽觉有些麻烦地“嘶”了一声,随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随意道,
“跟上车就要听音乐一样,都是些好多年的老毛病了,很难治,要吃很多药接受很多治疗,效果还很一般,所以后来也就干脆不治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蒋昭南面色沉静地说,“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应激?”
祁砚知闻言不自觉有些紧张,那股涌上喉咙的欲呕感忽然占据了他的整个意识,愈演愈烈的恶心让他几乎是将指腹掐入方向盘的真皮里。
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蒋昭南,这是祁砚知在此刻这么难受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的唯一支撑。
幸好四下无人,车里车外既静谧又漆黑,从蒋昭南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注意不到祁砚知满头的冷汗和发白的指尖,更遑论祁砚知这家伙本就有意掩藏,收起指尖插进风衣口袋,侧过脸面向正前方的挡风玻璃,只留给蒋昭南一个隐没于黑暗里的模糊侧影。
“抱歉,”祁砚知竭力维持着还算平稳的声线,勉强勾起半边唇角轻声地说,“这是我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个任何人……”蒋昭南低头顿了顿,慢慢抬头的时候才含着点儿不甘地问出了剩下半句,“也包括我吗?”
“是。”祁砚知没有犹豫,同时,也没有转头。
他根本不敢看现在的蒋昭南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然而说实话,蒋昭南整个人却显得很冷静,他与祁砚知不过今天才确定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尽管他的确感动于祁砚知的真诚与坚持,可他们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的隔阂与秘密。
若说祁砚知不坦诚,蒋昭南自己也算不上毫无保留,成长到现在,满大街能呼吸能被定义成具有社会属性的“活人”,谁特么还没有点儿腌臜的过去了?
蒋昭南自己是这样,祁砚知估计也大差不差,不过就是人处低谷身不由己,身居高位又坏事做尽,要么欺人、要么被人欺,林林总总就那几样,见怪不怪后也就不觉得有多新鲜了。
至于祁砚知口中的“应激”,蒋昭南心想,大概跟他对某件事的耐受力有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故事从小听到大,阴影这玩意儿真不是开玩笑的,稍微闹出点儿事情,影响的就是一辈子。
反正往后的日子还有很多,蒋昭南忽地挑了挑眉尾,弯眼笑了笑。
既然像他这么个自以为封心锁爱的“钢铁直男”都有向外迈出一步的勇气,更别说本就赤诚坦率的祁砚知,反正他人就这样,只向往专一坚定、直到死亡才能把他们分开的爱情。
人性都卑劣,如果祁砚知愿意同他讲述生命里的痛苦,那他就能接纳这家伙骨子里的不堪,当然,他自己也一样,可能含着笑、或许噙着泪,在仅他与他存在的狭小空间里,安静地、从容地,与过往和解。
可如果事与愿违,谁都不愿意接受对方曾经鲜血淋漓的过去,
那就慢慢,
好聚好散吧。
“蒋昭南,”祁砚知渐渐缓了过来,望着蒋昭南因为想事情而陷入凝滞的瞳孔稍微怔了怔,而后又轻叹着问,“你这会儿又在想什么?”
“纯发呆,”蒋昭南仰头朝他轻松笑了笑,然后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对了,忘记问你了,你家最近怎么突然搞装修,是房间哪儿漏水或者地板坏了吗?”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祁砚知不禁失笑,“我家哪儿都挺好,没出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蒋昭南歪头看他。
祁砚知越盯越觉得可爱,勾唇笑着说,“因为你啊,我未来的同居搭子。”
“同居……搭子?”蒋昭南感觉有点新奇,也跟着笑道,“还有这种说法?”
“嗯,”祁砚知轻轻点头缓缓道,“这念头在我脑子里一晃而过,觉得合适,于是就这么用上了。”
“还挺有意思的,”蒋昭南想了想认真点评道,然后又说,“不过我也没那么讲究,随便腾个房间就能住,完全没必要重新装修。”
“那你一般在哪儿办公?”祁砚知问,“书房?还是客厅?”
蒋昭南闻言思索了会儿,慢慢才说,“一般就卧室里面吧,我租的公寓房间有办公桌,平时回家就在那儿办公。”
“行,”祁砚知笑得更浓了些,“跟我想的差不多,只不过当初找人设计我家的时候,我完全没考虑过会在卧室里工作,所以差不多每个房间都单纯用来休息。”
“但我猜你这个工作狂肯定需要地方办公,”祁砚知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所以我就跟设计师商量,给那间属于你的卧室重新划了个办公区域。”
“因为里面要放的东西诸如书柜、定制的黄花梨桌子、还有我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