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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敢拂了陆乩野的意,又只得捧了木盒匆匆赶去绛清殿,将木盒亲手交到了绛清殿的木槿手中,说明缘由后便离去了。

木槿捧了木盒到殿内,将内侍所说的一字不差的转达给殷乐漪后,顾虑道:“公主,不曾告知赠物之人实在是古怪,还说您一看便知,不知是不是别有用心。”

殷乐漪也奇怪,“且先打开看一看。”

木槿将木盒放到案上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拿起亮到殷乐漪眼前,“公主,是一枝粉芙蕖。”

绿叶粉花,盛开的极是娇颜动人,花瓣上还有几颗晶莹的水珠,好似正值花期一般。

殷乐漪面色却唰的惨白,她忙不迭将木盒合上,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在今时今日,送她一朵不合时宜的芙蕖花。

是陆乩野送的,是他在借这朵芙蕖花告诉她,他不会放过她。

第53章

皇兄“若按年岁,你该唤她一声皇妹。……

“参见陛下。”

御书房内屏退四下,陆乩野站在殿中朝着魏宣帝抬手行礼。

魏宣帝高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陆乩野,见陆乩野面无波澜,黑眸沉若静水,脊背笔直如松,即便是在向魏宣帝这个九五之尊行礼,他的膝盖也未曾弯半分。

魏宣帝语气不明:“陆欺,你似乎从未对朕行过跪拜之礼。”

臣子跪拜君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若连这跪拜都不愿,便更是坐实了言官所参他的不臣之心。

陆乩野闻言只笑一笑,“陛下,若只靠跪拜便能检验一个臣子是否忠君爱国,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恐怕就再也没有祸乱朝纲的奸臣了。”

魏宣帝冷笑:“你这是自诩忠臣吗?”

“臣不敢。”陆乩野垂首作揖,“臣将晋国公主私藏于府中,乃是不忠不义之举,臣不敢自诩忠臣。”

“因你的荒唐之举,数日来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百官上谏要朕赐你死罪,你却待在将军府闭门不出,连一道自辩折也未曾递上来!”魏宣帝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你如此目无法纪胆大妄为!陆欺,你何止不是个忠臣,你就是个佞臣!”

“臣自知行事荒唐,不欲上折自辩给陛下徒增烦恼。”

陆乩野掀袍跪于殿上,“臣乃罪臣萧闰之子,七岁之时本该和萧家一同被斩首示众。幸得陛下皇恩臣这才能苟活到今日,臣能有现今这一身荣华更是仰仗陛下恩赐,臣却不知感恩戴德,反惹得陛下动怒,更辜负陛下对臣的信任。”

“罪臣之子行此过事罪加一等。”陆乩野口吻轻描淡写:“臣死罪,请陛下降罪。”

他俯首跪拜,将生杀大权都交付到了魏宣帝手中,只要魏宣帝降旨,顷刻间便能让他血溅三尺。

魏宣帝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气,此子狂悖,魏宣帝本就有意借此事敲打他的气焰,见到陆乩野如今俯首称臣,再无往日的心高气傲,是魏宣帝想要看到的结果。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魏宣帝打消对他的戒心。

“为何违背朕的皇命,不除去晋国公主?”魏宣帝尖锐发问,“你私藏她近半年,莫不是当真生了异心?”

“臣尚记得自己是魏国臣,时刻也不敢忘。”陆乩野抬首,和魏宣帝对视,“臣私藏晋国公主,只因她貌美。”

晋国公主芳名远播,姿容绝代。从晋国到魏国又是千里迢迢,军中有这样的一位美人时常在身侧,陆乩野正是血气方刚的轻狂年岁,又怎可能不为其动心。

思及此,魏宣帝打量陆乩野的目光又变得有了几分缓和,陆乩野若是一副什么也不能将其撼动的铁石心肠,魏宣帝倒还要更加警惕他。因这样的人往往深不可测,毫无弱点可寻。

但陆乩野为晋国公主所迷,那便是贪念风月耽于情色,有了七情六欲的臣子,魏宣帝才更好掌控。

“即便是她倾国倾城,你却胆敢因她蒙蔽圣听,欺骗愚弄于朕。”魏宣帝拍案,“陆欺,朕便是判你五马分尸之刑也是理所应当!”

“陛下所言极是。”陆乩野不为自己辩驳分毫,“罪臣因一己之私将陛下的嘱托抛于脑后,罪臣便是死千次万次也死不足惜。”

“请陛下赐臣死罪。”

他再次俯首,不再多言一句,静待魏宣帝降罪。

如何处置他,魏宣帝心中早就有过盘算,陆乩野在百姓中呼声颇高,杀他会引得民怨,这是其一。

其二都城外军营驻守着三十万铁骑,此刻他们虽未见有异样,但为一晋国公主杀了他们的主将难免让将士们心寒,再则不定还有人会借陆乩野的死起兵做文章,那便更得不偿失。

其三,此子骁勇善战,文武双全,乃是当世奇才。魏宣帝有意一统天下,仗往后还要继续打,此刻杀陆乩野便是自断一臂,得不偿失。

最后还有其四,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此子还为他打下了晋国的江山。

魏宣帝从龙椅上坐起,走到陆乩野身前,“陆欺,朕不杀你,往后也莫

要再自称是罪臣之子。”

陆乩野抬首望向魏宣帝,魏宣帝弯腰将他扶起,“你并非是什么罪臣之子,你是朕的儿子,是皇天贵胄。”

“当年你母亲云英未嫁之时曾与朕有过一段情缘,朕登基之后本欲将你母亲纳进后宫为妃,但天不遂朕愿,你母亲下嫁给了萧闰。可惜那萧闰不是个可托付终生之人,才害得你们母子也受了拖累。”

“朕才是你的父亲。”魏宣帝注视陆乩野,叹息道:“即便你犯了天大的过错,天底下又怎会有做父亲的不宽恕儿子的道理。”

他字字句句都透着为父的仁爱宽厚,好似真的将陆乩野当做了他无比怜惜的爱子。

可惜陆乩野不是三岁稚童,更深知魏宣帝不过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图,惺惺作态。

陆乩野不动声色:“臣七岁时便是孑然一身,以为往后都不会再有亲人。”

魏宣帝拍着陆乩野的肩,“朕听说你幼时被越国公带回府抚养后,越国公本欲为你改名,你却自己为自己改了一个‘欺’字,可是彼时心中对朕有怨,觉得受了欺辱?”

他原名萧圻,随母陆,将萧改为陆换个姓氏便好,但他却偏要连同名也一道改了,可见执拗。

“陛下,臣名中的欺字并非欺辱的‘欺’,而是仗势欺人的‘欺’。”陆乩野淡声,“臣十四岁蟾宫折桂,后又弃文从武投身沙场换来今日的官拜一品,皆是因臣谨记幼时所受欺凌。”

“若要臣再被他人所欺,臣必先仗势欺之。”

他自小父母双亡,虽然有外祖父可以倚仗,但那越国公自己便有一对嫡亲的孙子孙女,他一无父无母的外孙,家业被尽数抄去,又是罪臣之子,幼时必定过的极为坎坷。

魏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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