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植物感染也有可能像动物那样,变成异形吃人?”谷云峰质问他,“你的报告暂时无力支撑你这个观点,全是数据推测,没有实证。”
雷明站起身,旁若无人地走到讲台上观摩陈泊秋的报告。
“数据可以用于推测,”陈泊秋哑声道:“但我,确实研究力度不足,希望……”
“灯塔不会花费有限的资源来填你这种没有意义的无底洞。”谷云峰冷冷地道。
“荒谬,难道猪笼草还能不吃蚊子改吃人啊?”
“陈博士种花种魔怔了?让凌澜博士给你点正经活干干吧。”
“大家稍安勿躁嘛,”雷明忽然笑意盈盈地出声,“陈博士向来思虑周全,这次提出植物感染的话题,也是想要未雨绸缪,把所有可能的感染风险降低,我倒觉得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毕竟生物进化日新月异,21世纪的人们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蚊子可以变成一口吞下十几个人的怪物。植物也是生物,是有必要重视起来的。”
雷明走到陈泊秋身后,轻轻揽住陈泊秋的肩膀:“你说呢,陈博士?”
陈泊秋没动弹,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木然的样子。
后排的陆宗停冷冰冰地眯起眼睛。
“资金方面,天涯塔可以给予支持,”雷明拍拍陈泊秋的肩膀,“人员方面,还需要谷院长费心了。”
谷云峰给副总司面子,看着陈泊秋的眼神却愈发不屑:“这件事情也不急迫,之后我再和雷副讨论。陈博士还是说说凌澜博士那边疫苗的研究进度吧。”
雷明笑着放开陈泊秋,却依旧闲庭信步地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嗯。”陈泊秋这才有了反应,却是连翻动报告书的动作都有些吃力,翻到之后扶了扶眼镜,才开始做汇报。
他声音越来越哑,底下的人开始掏耳朵捂耳朵,谷云峰也开始不耐烦:“行了,我们看报告吧,别念了。”
陈泊秋停下来,往讲台下走,他步伐明显不稳,走了两步就忽然踩空,从上面跌下来。
雷明刚从椅子上起身,陆宗停就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接住陈泊秋揽进自己怀里,他新换的白大褂,后背整个湿透了,灰白的脸上也全是冷汗,人已经昏厥过去,苍白的脖颈无力地后仰着,被上面的脖环牵扯出青筋和血丝,牙关却不知道为什么咬得死紧。
“陈泊秋,醒醒,陈泊秋!”陆宗停完全无视旁边一圈围观的人,焦急地叫了陈泊秋好几声,他没有一点反应,甚至没有呼吸声,只有睫毛轻轻颤抖着,牙也紧咬着不松一分。
陆宗停低咒着用拇指用力按他的下唇,陈泊秋无意识地闷哼一声,那里终于松动,却是瞬间就汨汨地涌出血来,人也好像清醒了一点,开始怕冷似的颤栗着,艰难地喘咳起来。
陈泊秋的肺病应该是先天不足,一直没有治愈,却也没什么要紧,陆宗停只知道他呛血的时候要咳出来不能忍着,咳出来他被瘀血堵住的肺管才能疏通,才能呼吸。
陆宗停松了口气,托着他的后脑,将人往自己怀里揽,哑声低沉地道:“好了,回家了,不开这几把艹蛋的破会。”
他依旧无视会议室里的人,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第8章 梦魇
陈泊秋肺里疼极了。
65年前在空洞城被树干捅出来的血洞,至今都没有完全愈合,空气和血流穿过都疼得他呼吸困难,有濒死一般的窒息感。哪怕他从小就习惯于在半窒息的情况下呼吸,也依然会有觉得艰难的时候。
65年前他就应该死了。变种军里像他这样身手矫健的人并不在少数,他唯一的优势也就是洛斯特S580,但哥哥比他做得更好。
在空洞城拿走哥哥的S980去制服山洞外的听龙之后,他知道自己彻底没有用了。S980的后坐力相比起S580,是指数倍的增长,是那种血肉骨骼都分崩离析的震颤。
他想问问哥哥,用S980的时候疼不疼。
疼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再用了。
他哥哥也是普普通通的肉体凡躯,并不是神话里刀枪不入的不败战神。
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动弹不得意识模糊,变成了战友的累赘,但是哥哥坚持要带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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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放弃吧,他伤得太重了,活不了的。”
“死亡通知只有十字灯塔能下,泊秋他还有呼吸,”林止聿将他背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军大衣将他紧紧裹着,生怕他摔下去或者着了凉,“你们先走,不用管我们,我负责带他回家。”
“如果还有剩余的听龙,你们都会死的!”
“那就一起死,”林止聿啐掉口中的鲜血,喘息着笑道,“我是做哥哥的人,本来要比他先走才对,一起死也还算凑合。”
战友们劝他不动,痛心疾首:“少将,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他们忽然恸哭起来,哀声震天,似惊雷怒海,山崩地裂,震到陈泊秋千疮百孔的肺里,把脆弱的血肉撕扯得七零八落。
“少将!你拼了命地要把他带回家,可他最终要让你死在家门外,连骨灰都没剩下啊!”
“陈泊秋是个逃兵,是个罪人,他才是那个最应该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不应该是你啊少将!”
“少将你放下他吧,别带他回去,求求你,我们求求你了少将……少将!!”
他们冲上前来,每个人都是血肉模糊面目狰狞,哭喊着要把他从林止聿身上扯下来。
但是林止聿用一条大衣将他们紧紧地裹在一起,他们扯不动半分。
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不应该带我回家,你把我放下来吧。
陈泊秋想说,但说不出来。
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可他却忽然又能睁开眼睛。
他看到血红色的天空,苍白的大陆,还有灰暗的海洋。看到浑身是血的林止聿,缓缓跪倒在崎岖的礁石上。
而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安然无恙地站在东风舰的甲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林止聿艰难地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被鲜血和伤口模糊了的笑容,哑声说:“泊秋,哥就送你到这里了。”
“别听他们的,别害怕,哥……”
不怪你。
冰蓝色的硫酸火像海啸一般将林止聿淹没了。
火焰消散后,林止聿也消散了。
—
哥——
陈泊秋从梦魇中惊醒,想喊哥哥,被脖环死死扼住的喉咙却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觉得自己像在水里,浑身都湿透了,水流倒灌进肺里,他在昏迷中险些窒息死去。
醒来之后,他很快适应周身的疼痛,攥紧身侧的衣料低低呛咳着,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