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无数复杂的感情交织在心底,他的心跳个不停,像是快要炸了一般。
他还没有理清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大脑就是一阵刺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阵阵发黑。
他上前抓住曲无觞的手,手心渗出冷汗,湿湿润润,又冰又凉。
曲无觞回头,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喂他服下,动作行云流水,不知做过多少次,才会如此的自然,甚至不需要多问。
顾婉清和顾老将军顿时担忧地看过来,神情紧张不已。
曲无觞神情苦涩地摇了摇头,这种场合不适合多言。
一旁的柳争见此场景,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平阳侯和顾老将军竟然也是旧识,失敬失敬。”
曲无觞被他笑的不舒坦,不客气道:“我和宗聿也是旧识,你搁他面前阴阳一句试试?”
柳争的笑意僵在脸上,武将们忍不住低头,抬手掩唇,遮住嘴角的笑意。
曲无觞是敢和宗聿骂架,把宗聿关在伤兵营养伤的人,他对强权的敬畏有一点,但不多。
这殿上除了顾家和皇亲,他大概都不给面子。
柳争开口就碰了个硬钉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低头给自己找补:“我只是随口一说,平阳侯不用对我这样大的敌意。”
曲无觞冷笑,他这会儿要照顾陆无名,没心情和他唇枪舌战,斜了他一眼就不再多言。
柳争拂袖转身,听得耳边一声惊呼:“世子小心!”
对方话音未落,柳争就察觉到有人撞在他腿上,被弹出去跌坐在地。
柳争低头,对上唐玉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他看清孩子的面容,当下一惊。
唐玉竹站起身,拍拍屁股,不哭不闹,只是一个劲地钻进人群,抱住曲无觞的腿,扁嘴道:“曲伯伯,爹爹去哪儿了?我要找爹爹。”
曲无觞抬头,惊鸿矜持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脑门汗的小太监。
马上就要到开宴的时间了,宗熠派人把孩子们先送过来,唐玉竹一想到要见到江瑾年,就是一路小跑,窜的可快了。
小太监生怕他出点差池,都不敢挪开眼睛,没想到进了门还能被人撞到地上,幸好唐玉竹皮实,没有哭,不然等下宗熠瞧见人红着眼睛,小太监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曲无觞把他抱起来,佯装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道:“小不点,爹爹有没有说过,出门在外,要等着大人,不能乱跑?”
唐玉竹挣开他的手,不高兴地揣手手,把头一扭:“爹爹都不管我,你在这里,他都没在。”
唐玉竹话音刚落,江瑾年和宗聿就到了门口,江瑾年见此场景就知道他是闹小情绪了。
不过想想也理解,唐玉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他那么久,好不容易重逢,还没好好玩一趟,又被丢给别人,肯定会生气。
江瑾年快步上前,宗聿亦步亦趋。
宗聿的存在实在扎眼,大殿上的人想忽视都难,而他们看见他,自然也看见了江瑾年,见过江瑾年的大臣不禁愣住,有些人甚至揉了揉眼睛。
眼花了,他们看见江瑾年了。
江瑾年喊了一声玉竹,唐玉竹转头,爹爹和怪叔叔就在身后,怪叔叔今天穿的可好看了,脸上还带着笑容。唐玉竹眼神一亮,就看见怪叔叔先爹爹一步伸出手,把他从曲无觞手里接过去。
“你怪沉的,我抱好不好?”宗聿不想江瑾年累着,心是好的,却忽略了唐玉竹也有自尊心。
唐玉竹把嘴一撇,摸摸自己圆润的小肚子,不高兴道:“我不沉,我可轻可轻了,是怪叔叔不行。”
唐玉竹声音清亮,一脸认真。周围人不敢笑,只得强忍着。
江瑾年可不忍,嘴角溢出笑意,还伸手把唐玉竹因为动作太大,爬上腰的衣服拉了拉。
宗聿想辩解,转头看见江瑾年在笑,白皙的面容莹莹如玉,清俊可人。他心里一颤,没有和孩子争论这种话题。
他行不行,江瑾年知道就行。
顾老将军知道唐玉竹的存在,但还是第一次见。单独看孩子的时候,只是觉得像,宗聿把他往怀里一抱,两张脸贴在一起,那就跟大小翻版一样。
顾老将军心里一阵欣慰,目光又在人群中搜寻,找到已经规规矩矩站在曲无觞身边的惊鸿,这孩子的眉眼像陆无名,但脸部轮廓更像曲无觞。
惊鸿注意到顾老将军的眼神,又看见顾婉清搀扶着他,猜到他的身份,不用曲无觞提醒,就行了个晚辈礼。
顾老将军心头滚烫,没想到自己入土前,还能看见曾孙和曾外孙,老天爷对他也不算太差。
和顾老将军的欣慰不同,在场不少人已经蒙圈了,一个个看宗聿和唐玉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他们知道永安王世子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此刻还有一个江瑾年在场。
有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瑾年就是云川永安王。
第127章
江瑾年的出现让这场本该弥漫看不见硝烟的宫宴出现了不该有的平和, 宗聿这些年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相应的也让那些拥有政绩的官员被看见,被提拔。
京官更新换代, 能进这里的就算不知道江瑾年是谁, 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宗聿为了一个人守身如玉的事。他们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明白事态。
那个当初随着江家的覆灭消失的人, 换了个身份回来了。
有些大臣较为谨慎, 寒暄之前开口询问了名讳, 得到的名字是唐锦书。
这个江瑾年在平川用过的名字,并非假名, 只是那个时候的宗聿没有往这方面想。
等其他两位亲王到时, 殿上的气氛十分古怪, 有些人带着一脸假笑, 有些人则是低着头在大殿上巡视,像是想把大殿看出朵花来。
身为使臣, 江瑾年他们几人的位置在左侧偏上,宗聿想和江瑾年坐在一起,但被江瑾年拒绝。他不高兴地哼哼两声, 直接把唐玉竹拐走了, 不给江瑾年。
唐玉竹喜欢他, 没察觉到暗潮涌动,跟着他坐上亲王的席位, 很快一左一右就多了宗咏和宗樾。
宗咏是个粗神经, 坐在宗聿身边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沉默半晌, 支支吾吾地问他七哥从哪儿偷的孩子。
宗咏大概是殿上唯一一个不关心朝政,见过唐玉竹但没看清孩子模样的人。
他问的很小心, 就怕宗聿告诉他,是从后宫拐的皇子。
宗聿笑了,见了江瑾年的面后,他的精神一直很亢奋,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教唐玉竹喊人:“这位是你小叔。”
然后转过头看向宗樾:“这位是二叔。”
宗咏一听,心道他来真的,还真去宫里拐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