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江大人当年为何打人?”
傅鸿和许征都是宗熠的人,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旧事重提。
江云枫心中暗惊:“原来你两在这里等着我!”
他没有正面回答傅鸿,神情严肃,厉声道:“傅大人,这里不是议论我私事的地方。”
傅鸿依旧是一脸笑意,道:“是我失言。”
“好了,大家都是为了政事,争论之时难免会牵扯往事,耶律华也是你们中不少人的老熟人,不用如此避讳。”宗熠适时出来打圆场,看似简单的一句劝阻,却绵里藏针。
他说不用避讳,就是暗指江云枫反应过度。
朝上的人都是人精,这些日子看着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失,年轻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他们已经不敢轻易站队,干脆眼观鼻鼻观心,上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云枫觉得憋屈,一场朝会下来,那是一肚子的气。往日得意之时,人人巴结,往他身边凑。现在巴结他的人不是下狱,就是墙头草,他身边只有父亲相伴。
走在他面前的是才提拔上来的青年才俊,他们三三两两,高谈阔论,把他远远地甩在身后。
他跟不上这些人的步伐,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王朝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脱离他们江家的掌控,振翅高翔。
“这些年他什么都依着江家,替嫁这种死罪他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我曾以为那是江家的殊荣仍在,却不想是江家的阎王帖。”
江云枫陪着父亲走在宫道上,面色阴郁:“他什么时候长大的呢?我回头去看,却发现什么也看不清。”
江阁老没有说话,他的背影有些佝偻,他抬起头看向远方。
宫廷的高墙连成一片,阻挡外界的风雨,把这里围起来,是束缚,也是保护。
夏日的太阳暖不透江阁老的心,他抓着江云枫的手,继续往前走,冷静道:“递道请安的折子,我们去看看你妹妹……也看看那个孩子。”
第107章
“轰隆!”
夜里一声惊雷闷响, 晴朗多日的京都霎时暴雨倾盆。苍穹上,银龙竞走,银光划破天际的黑暗沉闷。
宗聿刚喝完药躺下, 江瑾年在手上抹了药油捂热, 准备给他按摩。
院子里,哗啦啦的雨声中夹杂着少年清脆的嗓音, 有人打着伞冒雨冲过来, 一个箭步跨上台阶。
“小福子, 我七哥呢?”宗咏把手上的伞递给身后的护卫,抖了抖袍子上水珠, 整理衣冠。
小福子进门给他拿了张帕子擦水, 江瑾年听到动静, 擦去宗聿腿上的药油, 放下他的裤腿,把人扶起来。
“小福子, 让他进来。”宗聿道,他没下床,只是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 “大晚上的, 你怎么过来了?”
宗咏脚步轻盈, 一阵风似地进了里间,不高兴地嘟着嘴:“七哥, 你今晚收留我吧。”
江瑾年给宗聿披了件衣裳, 拉起床上的帘子,闻言回头看向宗咏。
宗聿道:“怎么了?突然跑我这里来让我收留你, 你的王府漏雨了?”
宗咏搬了个凳子坐到宗聿跟前,抖平自己的衣摆, 道:“没有的事儿。是曲落尘让我来的,就住一晚,他明天来接我。”
宗咏最近和曲落尘在一起,宗熠特许他在宫中留宿。但今天曲落尘让他出宫,他走那会儿都要下雨了,曲落尘也不管,直接让人把他送来宁王府。
宗咏不高兴,所以进来时还带着气。
宗聿听他说完,意识到宫里不太平,曲落尘是特意把人送走。宗咏没有自保的能力,曲落尘是怕顾不上宗咏。
只是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说出担心的话,只是一味的态度强硬。
宗聿没有帮人解释,不动声色道:“来了就安心休息,想睡哪儿自己选。小福子,你下去安排。”
小福子应声,过来请宗咏下去休息。
宗咏心里憋了不少话想和宗聿吐槽,但眼前这个状况明显不太合适。他看了眼江瑾年,起身揽上小福子走了。
宗聿坐在床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初太医院闹蛊,宗咏见了血腥的场面就想跑,被曲落尘揪回去放在眼皮子底下。
在曲落尘看来,他有能力护住宗咏,反而不放心交给别人。能让他做出把人送走的决定,只有两种可能。
他会完全腾不出手,无暇顾及。
他在做一件不能让宗咏知道的事。
宗聿更倾向于后者,宫中守卫森严,曲落尘不至于小心到这个地步。
“担心宫里生变吗?”江瑾年走过来,问道。
宗聿颔首:“我有点不放心。”
江瑾年宽慰道:“曲落尘有分寸,他不会乱来。”
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乱来。
“我知道。”
话虽如此,宗聿心里还是不踏实,窗外的雨无端地叫人心烦。他就是想起身去外面透口气,也会被大雨挡回来。
江瑾年看出他心情不佳,起身关上门窗,挡了外面的喧嚣。
雨声一小,屋内就显得清净。宗聿下意识地找江瑾年的位置,江瑾年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肌肤相贴的实感让宗聿心里的不安消减很多。
他拍拍自己身边的床,示意江瑾年上床:“陪我躺一会儿。”
宗聿会心烦是因为他现在帮不上忙,只能被动的等待。所以哪怕他知道宫里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他还是没有底。
那种时有时无的焦躁,其实是来源于他的伤势带来的落差感。
想当年,朝臣逼迫,边境动荡,他能直接远赴边疆,策马疆场。而如今他就在皇城脚下,却比当年还无力。
不过这种落差并非时刻萦绕,江瑾年陪宗聿说话,他慢慢冷静下来,那点焦躁也压下去。
窗外的暴雨没有停歇,屋檐上的水珠连成线,狂风呼啸而过,雨雾被高高扬起,冲上台阶,湿了殿前的红砖。
吕忻手持拂尘站在御书房门口,一门之隔的里屋灯火通明,宗熠还在批改奏折。一门之外的长阶大雨倾盆,灯火的光晕被压在雨雾中,四周昏暗。
吕忻觉得夜里有些冷,让人添杯热茶送来,给宗熠解乏。
徒弟领命退下,吕忻看向院子,光线昏暗的雨幕中晃过一道人影。吕忻一愣,定睛再看,果然有人冒着雨朝御书房来,而且没有打伞,浑身湿透了。
吕忻大惊,连忙取伞撑开往下走,几步迈下台阶,把伞往来人的头上遮:“瑞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纪凌怎么没同你一起?”
宗樾脚步微顿,黑暗中,他的眼瞳极黑,有种不透光的沉闷。吕忻问话,他反应稍慢,道:“纪凌不在。”w?a?n?g?阯?发?布?页??????ü?ω?è?n????????5?????ò??
他想不起来了,纪凌被人叫走了,但不记得是曲落尘还是卫淮。
吕忻觉得奇怪,但没多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