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唐诀成了靶子,他们暗中的势力开始行动。
找人的找人,搬救兵的搬救兵,接人的接人,谁也没闲着。
两日后援军赶到,三千人马围了平川。
此举大胆又醒目,平川做为主城,深入腹地,岂是说围城就围城?
没有皇命,私自调兵遣将可是杀头的大罪。
周宣原本还想搬出家国律法,可当他看清马背上的人时,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马背上的人可不管他怎么想,指挥人手策马直奔周府。
他们得到消息,耶律苏和也在,他们准备生擒耶律苏和。
不想耶律苏和早有防备,在察觉到不对劲后,第一时间就从密道逃了。他们杀进去时,已经人去楼空。
就在他们懊恼失望之际,另一队前来的人马遇上逃出城的耶律苏和……
第85章
连续几场暴雨后, 天际终于放晴。
和煦的阳光下,平川的格局悄然改变。
围城的三千将士接管了平川,平川当地的官员全部被收押看管, 等候调查。
随军而来的官员暂时接替平川内务, 但因为官府不作为,官员审查之初就发现情况不妙, 一时间焦头烂额, 只能捡重要的先处理。
宗聿醒来已是一天之后, 身下不再是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头, 而是柔软舒适的床榻, 身上盖了一层薄被, 阳光微醺, 即便他看不见,也能辨别出现在是白日。
屋子里很安静, 但屋外有些吵闹,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冲散了宗聿脑海中的那点浑噩。
他摸索着起身, 全身干爽, 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 还有些轻微的刺痛感,可以忽略不计。
比起头, 他的眼睛和腿才是大麻烦, 即便是此刻,也没好转的迹象。
看不见, 无法挪动,黑暗让宗聿的其他感官变得更敏锐。
床边有人走动, 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略带陌生的青年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小心些,大夫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宗聿没有拒绝来人的好意,他偏头转向来人的方向,微微蹙眉,似在思索这人的身份。
“小七,我是六哥。”
宗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和宗聿多年未见,谁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光景。
宗聿喉咙一紧,声音微哑:“六哥……”
顿了顿,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宗聿有些诧异,他是向宗晟求助,但对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亲王私自调兵离开封地,这要担很大的风险。
宗聿没指望他来,他写信求助考虑的是表姐顾婉清。就算两辈子有偏差,顾婉清不在,前来相助的也该是封地内的官吏,而不是宗晟亲临。
宗晟扶宗聿坐起来,在他身后靠了一个软枕,支撑腰部,神情复杂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
宗聿手指微颤,道:“他还好吗?”
宗聿昏迷前听见的是宗晟的声音,他和江瑾年在一起,没道理他获救了,江瑾年没获救。
之所以一开始没先问江瑾年,是眼下情况复杂,江瑾年的身份需要解释,三言两语并不能说清楚。
而且他刚才醒来时,依稀听见了曲落尘的声音。
宗晟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他挑起这个话题后,反而不急着回答宗聿,转而道:“你的信送的巧,婉清正好在王府做客,我们两个人一合计,涉及到耶律苏和不是小事,便一起过来了。”
如果只是惩治贪官污吏,宗晟确实不会选择卷入其中。
但耶律苏和是外敌,这不是一句内政就能解释。敌人已经走进后方,他身为亲王,岂能置之不理?
所以明知调兵会引得帝王猜忌,他还是来了。
他安排好内务,把权力移交给王妃,和顾婉清一起集结人手,日夜兼程,不敢耽搁。
宗聿沉默,心底有些触动。
宗晟是唯一一个前往封地的亲王,他原以为兄弟间的感情已经变淡,不足以说动他前来相助,却没想到六哥还是那个六哥,一点都没变。
只可惜这场重逢宗聿注定看不见,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抚眼睛,眼前的黑暗未变。
宗晟见状,怕他多想,连忙道:“大夫说了,你的眼睛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淤血压迫大脑,才导致暂时失明。等回了京都,让太医院好好为你诊治,不会有问题的。至于你的腿,先得把外伤养好。”
宗晟含糊了宗聿的伤情,咋一听好像完全不严重。
宗聿自己心里有数,重见阳光后,他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没有洞内的那种窒息和无力,他眼下并不忧心他不能好起来。
宗晟见他没有露出颓然之色,稍稍松了口气。
问诊的大夫对他的伤情没有把握,又怕得罪贵人,说的很保守。
宗晟当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大夫身上,他能用这种话安慰宗聿,自然是有人对宗聿的伤势有把握。
只是……
那个人没有要帮忙医治的意思。
宗晟看向屋外,为了方便看诊,宗聿和江瑾年住在一个院子,江瑾年就在隔壁。
院子里有人在熬药,还有人在骂人。
宗聿自然能听见那些声音,微微蹙眉,道:“外面怎么了?”
宗晟卖了个关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难听,假话能编。
宗聿不解:“自然是真话。”
“真话是院子里那人在骂你。”宗晟给宗聿倒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喉,“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和你一起遇袭的人将大半伤药和唯一能救命的药给了你,所以你的情况并不严重,但他有些危险。爆炸飞溅的木块刺入他的心脏,他现在还在昏迷中,没有清醒。”
宗晟眼神微暗,因为担心宗聿有个三长两短,其他人一时间镇不住场子,他亲自带人去挖矿山,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情况。
宗聿最严重的外伤在腿上,小腿断裂,骨头凸起,不过得到很好的治疗,他们被发现时已经止了血。
相比之下,在他怀里的江瑾年情况不好,心口的伤势导致他气息奄奄,被救出来时脉搏弱的几乎摸不到。
他们在洞内被困那么久,没有食物没有水,两个人的身上还有伤,就算重度昏迷也不足为奇。
但怪就怪在,宗聿的情况比江瑾年好太多。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江瑾年伤的更重,京都来的那个人检查后,察觉出端倪,本来就难看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第一次诊治过后,就不管宗聿的死活了。
宗晟多少听说过这人的身份,一时也不好和对方翻脸。
听到江瑾年重伤昏迷,还没有苏醒,宗聿面色剧变,追问道:“什么药?”
他不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