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众生,只可惜面前的男人是个柳下惠。
萧恪起身一让,美人猝不及防直接摔在矮榻上,酒洒了,身上也磕红了几处。
康王见状抚掌大笑道:“允宁真是暴殄天物,过来。”说着便朝美人招了招手。
待人走了,萧恪才重新坐了回去,随口说道:“皇叔险些害了我。我这才成亲没几日,若是带着一身脂粉味回府,怕是今晚就要被赶出门去了。”至于是侯府大门还是贺绥的房门,他并没有明说,由着康王去想象。
“允宁嫁了人,当真打算关起门来做那贤良淑德的侯夫人了?”
萧恪将右手亮给康王看,故意说道:“侄儿这不是提不了笔,写不了字了嘛,干脆躲躲懒,好在虽是侯府的新妇却不需要早起立规矩去,我也难得多睡几个懒觉。”
“呵。”康王摇头笑问道,“所以允宁这是不打算对祁太尉动手了?”
“晋王和祁太尉如今已是惊弓之鸟,随便一吓都能让他们怕死,若是直接动手了结岂不少了些乐趣?还是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玩弄起来更有意思些。”
康王立时来了兴致,拨来身边美女坐起来追问道:“哦?听起来…允宁又寻到了别的乐子?不如说出来给皇叔听听,也好让我一同乐一乐。”
萧恪歪头反问道:“九皇叔有没有发觉…最近陈贵妃的大哥蹦得很欢啊?”
“呵!哈…哈哈哈!”康王看着萧恪,顿了下,然后立刻明白了萧恪的心思,大笑数声后附和道,“确实。你这一说,本王还觉得那老小子十分碍眼。你打算何时动手?”
“窝囊了一辈子,突然挺直了腰板,皇叔也得谅解人家,好歹让他再乐两天。”
康王笑道:“说起来,陈国公这次也出了不少力,允宁这么快过河拆桥,是他们惹着你哪里了不成?”
“皇叔何必跟我打哑迷,陈国公手里干不干净咱们叔侄俩心里都有数。虽说水至清则无鱼,照理来说,留着他也不过是多个蛀虫,没什么大不了的。奈何他偏是叡王的亲娘舅,如今祁氏这颗大树要倒了,叡王若没了后顾之忧,可还会把我放在眼里?总要让他和太子之间…公平一些。”
康王从美女手中叼走一颗甜葡萄,煞有介事念叨道:“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是真情,古人…诚不欺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别人家的笑话看完了,允宁就打算直接这么走了?”
康王出声叫住萧恪,见他站住,一把推开身边簇拥的美女,大步走过去,拉过萧恪的右手细细打量了眼那两处还未长好的肉窟窿,随后幽幽说道:“这手废了确实可惜。不过听太医说,允宁别处并无损伤,那不知何时才能让本王听到好消息?你若是不喜那女子,皇叔可以给你换一个。”
这好消息指的自然是孩子。
萧恪这么久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大婚之后才有名正言顺的借口提起。
“九皇叔怎么忘了?侄儿如今已‘嫁’入侯府,一切自然由夫君做主,这偷人可是大忌讳,皇叔总不会想让侄儿成亲不过数日就被休弃吧?”
“你倒是会找借口!他敢这么做么?!”萧恪说的话,康王自然是一个字不信。不管萧恪和贺绥谁才是雌伏的那个,他这个好侄儿才是真正总揽大权的人,区区右金吾卫将军敢休弃皇族,鬼才会相信!
“敢不敢不是皇叔说了算,更不是侄儿说了算。不过信不信倒是皇叔自己的事。”萧恪打马虎眼的功夫一向炉火纯青,只管同康王糊弄,“只是…若皇叔被我们侯爷驳了,可别来找侄儿诉苦。”
康王不禁冷笑,抬手就掐住了萧恪的脖子。二人身量相当,倒也没有太难受,康王压着怒火,被掐着脖子的萧恪却依旧脸上含笑,平静自若。
“皇叔何必这般顽固?侄儿这辈子不可能留嗣,但大哥仍有血脉在世上,皇叔为何视而不见?”
康王想也没想反驳道:“一个女孩而已,又有何用?”
萧恪反问道:“皇叔这话说得古怪!女儿家怎么了?难道是女孩就不是我大哥的亲骨肉,我父王的亲孙女?萱儿身上流的一样是我萧家的血,她的孩儿便是我父王的后嗣。九皇叔何时变得和那些人一样迂腐了?!”
“强词夺理。”
康王嘴上虽这么说,面上却露出犹豫的神色,直接松手将人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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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恪轻咳了两声,他先前本就伤了肺腑,病还未好利索,方才面上虽表现得镇定,但胸腔此刻却似有团火在烧一般,咳了两下喉头尝到一股腥甜。
压下身体的不适,萧恪直起身看向康王说道:“萱儿受封郡主,等天子一死,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皇叔想为父王留嗣,到时只需招一品貌出众的男子入赘伏忠亲王府便是。相信有皇叔在,日后也没有那等糊涂虫敢欺侮萱儿。”
“呵!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我们的江山?只怕是你萧恪一个人的江山吧?!”
萧恪略拱手笑道:“皇叔抬举我了,侄儿可没有僭越之心,更对皇位无意。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一家团圆平安,全了天下人的心愿罢了。”
康王看着面前人,忽然幽幽说了一句,“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你,你太不像七哥了。”
“侄儿自知不讨喜,倒是不勉强皇叔喜欢我。不过皇叔该清楚,眼下既能圆了皇叔心愿,又能以大齐江山稳固告慰我父王在天之灵的,唯有侄儿我一人。”
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狂傲之语的,确实只有萧恪一人。他脸上并无半分因大权在握而喜悦,平静从容,却牢牢将朝政权力握于掌心。
康王不得不承认萧恪说得是对的,他因七哥之死而想毁了齐帝的江山泄愤,可这样一来却与七哥毕生所愿相悖,他心里是不愿让七哥泉下不安。他的心思是矛盾的,不仅仅是多年筹谋的大业,更是对眼前人。
他印象中七哥的孩儿,应当是如萧琢那般有勇有谋、忠义双全的端方君子,可这样的人注定无法为七哥伸冤昭雪。越是想要全了所有人的心愿,又能惩罚恶人,唯有萧恪。
可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是权臣,不能为忠臣,身上揽着骂名,无论如何也做不得他七哥心中的孝子贤孙。
“皇叔若实在觉得心里头不舒服,大不了不将我看做是父王的儿子便可以了。左右父王在天有灵,也不愿我这样的儿子,母妃也是。”提起父母,萧恪那话倒是还有几分真,而康王也清楚七嫂对这个侄儿是何种态度,他虽未应声,面色却有所缓和。
萧恪瞅准时机又道:“等诸事妥了,皇叔只管照看萱儿长大成人便是。”
“你倒是会给本王编排差事。”
“侄儿并无此心,只是知晓皇叔并不为那些俗物,何必说出来反惹皇叔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