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煽动流言让齐帝声名受损,而萧恪则借此孤立齐帝,他们二人亦是配合无间,各自取了好处,做事干脆利落,被架上高台的齐帝纵使想保也保不了手下臣子。
“如此说来,明日没有鸿门宴。”
萧恪坦然笑言:“自是没有。”
白子骞颔首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再没别的疑问了。祁将军,请。”
祁风只摇头道:“我也没别的事要问了。”
“二位将军记挂阿绥安危,着实令我感动。只是二位虽没有疑问,我却有一问想分别问问你们。”萧恪抛出话来,左右各瞧了白子骞和祁风一眼,见那二人都点了头,才先面向白子骞道,“齐燕战事面上虽平,但我们都清楚那位北燕新汗王为人如何,朝中如今为了是否加派一位守关大将而争论不休,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朝中能守关的将领虽也不少,但要论起最熟悉北境的人选,扒拉扒拉却没有几个了。
黄友光如今封了元阳侯,且其年事已高,齐帝封赏就是没打算再将人外调的打算,而贺牧伤好多年都没被再指派出去,显然也是朝廷不打算再用女子为将了,祁风年纪尚轻且又是祁太尉嫡子,贺绥封了金吾卫将军留守京城。这么随便一扒拉,眼下合适的便只剩下白子骞和廖明德了。
男人沉思片刻后,抬头直视萧恪的目光,语气坚定回道:“若是朝廷有命,臣责无旁贷。”
萧恪在旁道:“将军需清楚,朝中不打算再用女子为将,更不可能让她跟着你走。”
“我知道。”
一时帐中无人应声,隔了许久,萧恪才叹了口气道:“既如此,若真避无可避,我当尽力为将军筹谋。”
白子骞抬手言谢。
既问完了他,跟着便该是祁风了,虽与己身无关,贺绥依旧在旁听得认真仔细,只是自白子骞答话开始,他紧蹙的眉头便没有舒缓开来。
“听闻在边关时,常有一异族男子只身入营与祁兄相见,不知又是什么缘分?”
此话一处,帐中另外三人脸上都难掩意外神色,祁风神情严肃反问道:“此事,王爷何时…是如何得知的?”他原是想知道萧恪什么时候听说的,可话问出口又觉此时再问这个并无甚意义,便中途换了话。
“祁兄自觉坦然,殊不知哪怕身在军中,仍有无数眼睛盯着你,风吹草动都会传回京中。至于何时……约莫得有大半年了。”萧恪说得口干,便停下饮了一口茶,抬眼看了下祁风此时若有所思的模样,放下茶碗又补了一句,“祁兄若是推算谁走漏了风声,那大可不必,你方才所问…不就是承认确有其事?不过我仍是要问,那异族人之于祁兄,到底是何身份?接下来你又作何打算?”
祁风沉默了片刻后方解释道:“不过是个武痴罢了,且他出身西边胡族,虽是异人,却与齐燕战事无关,更没有其他企图。”
萧恪闻言却叹了口气,幽幽道:“当年与祁兄一谈,我便知你并非真糊涂之人,怎么此刻反倒想不明白了?还是……关心则乱?”
“什么?!”
“不管他是胡人、还是北燕蛮人,你与他之间一日不彻底了断,便是一把悬在令尊头上的利刃罢了。”
“你为何告知我这些?”祁风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自己父亲与萧恪政见不合,二人拥立的皇子都不同。今日若萧恪不说,将来想必会成为打击他父亲的一柄利器,可偏偏萧恪毫无保留地说了,这是毫无道理的事。
萧恪却坦言:“我虽搅动朝局风云,却不至于泯灭良知人心,若非你姓祁,你我原也可以相知为友。何况,吾之大业,不愿牵连无辜之人,更不愿让阿绥瞧不起我。祁太尉与我意见相左,我仍有许多法子打败他,不需做这等伤阴鸷的事,唯独不是为了帮你。”
“是嘛……”祁风闻言笑了一声,也不多争什么,也别开头道,“王爷既这么说,那我便这么信,至于谢便免了,想来你也不图我说这些。”
贺绥在旁静静听了许久,期间多数时候眼睛是一直落在萧恪脸上的,此刻听了祁风与萧恪的对话,心中不仅没有宽慰,反而担忧更重了些。待帐中再无人开口后,他突然开口,起身对着白子骞与祁风二人抱拳郑重道:“我与允宁有话想要单说,劳烦二位先回。”
贺绥几乎不曾用过这般不容拒绝的言辞,更不用说是赶自己的亲友离开了,如今既这般说,白子骞立刻明白小舅子心中藏了他们不能听得事,左右疑惑已解,也得了萧恪的承诺,再无旁的记挂担忧,便起身率先告辞。祁风紧随其后,只是离开前仍是同贺绥说了一句,“靖之,若有需要,可托人来寻我…们,今日营中有我与白将军,廖将军那里我稍后派人知会,不过想来他知道王爷在,也不会计较什么。”
“多谢云扬兄。”
萧恪在一旁歪头道:“阿绥要同我单独说什么?”
只是话音未落,就见贺绥径自脱起了身上盔甲,连他也愣了下,不由开口问道:“阿绥这是怎么了?”
贺绥不多说什么,只卸了全身甲胄挂在帐中架子上,上身只穿了件厚实的素色中衣站在帐中,神情严肃。外面天色尚白,以贺绥平日言行举止,断不会做这等随性之事,这才让萧恪瞧了心生疑惑。
刚站起身,却被贺绥一只手按住了肩膀,给生生按坐了回去,“阿绥这是做什么?”
“云扬兄的事……对你是利是弊?”
“谈不上利弊,只不过不想胜之不武罢了。”
贺绥敏感得从萧恪的言辞之中捕捉到某些事,十分笃定地说了一句,“你很清楚是谁要对借云扬兄的事动手,对么?”
萧恪脑子里甚至没有转过半点隐瞒的念头,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
贺绥见状却长叹了一口气,他心中已隐隐明白了些事。双手按在萧恪肩上,微微低下头与之四目相对,随后道:“这个人便是当年你来北境时替你在京中平事的人,而你这么多年仍然同他共事。允宁,告诉我,是谁?”
萧恪并没有立刻答复,反而默默移开了视线。
贺绥低头看了眼萧恪搭在腿上的双拳攥得死紧,便知他心中纠结,便没有急于逼问,就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目光中没有半点回避。只要萧恪稍微抬头,那样灼热的目光他都无法回避。
隔了许久,萧恪才放弃一切般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贺绥,却是先感慨道:“阿绥这几年越发会拿捏人心了,我是败了。你所猜测句句都对,这个人……是康王。”
康王是这么多年内外之乱的主谋者,但贺绥却是面色平静接受了这个答案,反对萧恪方才随口的话解释起来。
“允宁,我并非要拿捏谁,更不是想逼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已不是从前那个不明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