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的?”
“有,杨焕致留下血书一封,臣带回呈交陛下。”说着便将那绢帛取出捧过头顶。
裴东安走过去接过,返回来将那血书展开平铺在皇帝御案之上。
齐帝看着那血书,又追问了范圭一些细节,末了问了一句:“你又做了什么?”
“臣、臣……”一句话把范圭问出了,他支支吾吾臣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什么来。
“朕让你去帮衬,你只带了嘴和耳朵去不成?堂堂刑部侍郎竟不如朕才束发的小侄儿,朝廷养你何用?”齐帝将那血书掷到阶下,范圭忙不迭叩首,嘴里只剩下了告罪之词。皇帝没一会儿也听烦了,挥挥手让范圭出去,深深叹了口气。
大太监裴东安侍立在旁,贴心劝慰道:“陛下可别气坏了身子,您可得保重龙体。”
“都是这种一问三不知的蠢货,朕如何不气?”
“依奴婢看,倒不是范大人不够尽力,实在是郡王爷年少有为,到底是皇家血脉,哪里是寻常凡夫俗子可以比得的。”
齐帝抬头看了身边服侍的大太监一眼,忽得问道:“裴东安,范圭方才所言,你觉得如何?”
裴东安躬身答道:“陛下可难为老奴了,这等朝政大事奴婢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只听出来范大人说郡王爷十分厉害,正满心为陛下高兴了。”
“哦?有何高兴之处,你且说说。”
“郡王爷不过十五便能有如此出众本事,且一心向着陛下,假以时日多多调教一番,陛下身边岂非是再添一臂膀。”
齐帝并不应声,裴东安走下阶将那张血书捡了回来,刚叠好放在御案之上,便听齐帝又道:“允宁确实是难得的聪明孩子,可有他爹的事在,难保日后不会生反意……”
宁王是齐帝的忌讳,素日里碰都碰不得。眼见皇帝眼神愈发凌厉,裴东安却在此时打起了哈哈,故意说道:“宁王不是染了恶疾亡故的嘛!陛下还允了王爷厚葬。况且您是君,郡王爷再尊贵也是臣,怎么会同您不是一条心呢!”
“……呵哈哈!”齐帝盯着笑盈盈的大太监,忽得大笑几声,“说得好!朕与允宁合该君臣一心。裴东安。”
“奴婢在。”
“传朕的口谕,抚慰并释放户部尚书杨焕致,将牵涉户部一案的官员革职交刑部查办。再去库中点些珍宝,由你代朕送到燕郡王府,褒奖燕郡王萧恪为朕分忧。”
杨焕致官复原职自是众望所归,又听到皇帝下令将诬陷户部尚书的奸佞小人通通革职查办,朝臣不由感慨于今上英明了一回。
而大太监裴东安代齐帝褒奖萧恪之事传到宁王府时,现任宁王萧岭正侍奉在自己母妃身边,母子俩面上皆不见喜色。旁人不知,他们宁王府上下最是知晓今上为人的。
皇帝应是巴不得杨焕致死的,不然也不会只有莫须有证据时便将人下狱问罪,如今放杨焕致出来又令其官复原职更是匪夷所思,而在这个裉节上,皇帝还褒奖了萧恪。老太妃秦氏实在是想不通其中关窍。
“长毅,你明日去燕郡王府叫你弟弟回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是,儿子明日就去三弟府上。”
自半年多前萧恪巴结齐帝获封郡王爵位之后,老太妃便恼恨于儿子认贼作父的卑劣行径,宁王府也就与燕郡王府疏远了,老太妃更是不允小儿子回府探望。可没有哪个母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狠得下心,更何况如今的宁王萧岭并非是老太妃亲生,秦老太妃的嫡长子被齐帝赶到了边关,亲生的幼子萧恪又作出了那等混账事,她该是气的。户部这事让老太妃看到了转机,她还是想见见亲儿子,问一问究竟。
但没等秦老太妃寻得转机,齐帝的挑拨离间便接踵而至。
裴东安去诏狱传旨释放杨焕致的第二日早朝,这位饱经风霜的户部尚书便在朝堂之上提出想要辞官返乡,声称自己年事已高,无法胜任户部尚书一职。
这本也在齐帝的算计之内,但面上他还是要推脱一番,面上尽力挽留杨焕致。
萧恪站在列首面无表情看齐帝同杨焕致一起唱这出君臣和谐的大戏给百官看,非要折腾个三请三辞,齐帝才‘忍痛’答应,面上更是无比惋惜,如果不是萧恪清楚这位皇帝的为人,可能真要被他的话骗到了。
百官本还在惋惜杨大人辞官,可听到他义正辞严举荐杜慷的时候,众臣忽然昧过味儿来,这哪里是什么皇帝英明,分明是皇帝以性命要挟杨焕致唱了出大戏。
这戏唱完了只怕也就皇帝的亲信会拍手叫好,杜慷是什么人?那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这样的人堪为朝廷栋梁?
简直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杨焕致那边违心说完,却一直跪在地上没有站起来,他此刻内心也备受责难。
一旁有性子耿直的言官御史立刻出列高声道:“陛下!杜慷此人不学无术,依仗其女儿在后宫得宠在京城为非作歹,这等顽徒怎可入朝为官、封侯拜相?!若是传出去岂非让他国笑我大齐无人?!”
若换了从前,齐帝要么独断专行、不加理会,要么直接将说反话的言官御史赶出朝堂。
今日却破天荒什么都没做,反而看向了台下一直未说话的萧恪道:“燕郡王昨日同杨爱卿昨日聊了许久,该是明白其中原委的,不妨由你说予众卿听。”
轻飘飘的一句,便将朝中忠正之人的仇怨全转到了萧恪身上。
萧恪心中冷笑,也难怪昨日齐帝会让裴东安给他送些厚礼,原来真正的‘厚礼’在这里等着自己。不过他早已骑虎难下,任他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了,萧恪索性顺着齐帝的心意了,左右他这奸佞小人的身份是做定了,多说无益。
活了两辈子,早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萧恪面不改色驳了那御史道:“朱大人未免小题大做了,杜慷尚未入官场,您怎么能一口断定他不能成为我大齐的顶梁柱?”
“燕郡王这话便是信口开河!强词夺理!杜慷是什么人,满京城谁不知道?!”
萧恪不愿同这种驴脾气御史较劲,直接甩下一句'我不知道'就把那御史给噎了回去,指着萧恪的脸‘你你你’了半晌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还险些把自己气得仰倒。
齐帝今日亲眼见到萧恪如今这言辞犀利的模样,方确信昨日范圭所言非虚,待听到萧恪说自己不知道时,抚掌大笑,连连称赞萧恪聪明机敏。
“谢陛下夸奖,臣愧不敢当。”萧恪知道,齐帝越夸赞他,百官便越是憎恨他。更要命的是,今日早朝前,他二哥还来找过他,说母妃想见见他。萧恪不由轻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今日散朝之后,他亲娘怕是这辈子都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但齐帝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萧恪,势必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