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一眼,转身离开。
——
宴会厅另一边,贺泯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沙发上,长腿散漫跷着,手中拿着酒杯不时晃动。
深红色酒液在杯中旋个不停,杯壁上的酒痕消了又起。
邵轩摆脱寒暄应酬,跑到贺泯这边躲清静。
看见他手中拿着酒杯晃个不停,邵轩挑眉问道:“你一个伤患可以喝酒?”
贺泯漫不经心,“不能啊。”
邵轩:“……那你拿着酒杯装什么呢。”
贺泯:“这是别人刚刚敬我的,他看着我的伤口还给我敬酒,这人多半是故意的。”
邵轩疑惑:“故意什么?”
贺泯瞥他一眼,感叹道:“我拒绝了他的合作请求,他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伤重不治而亡。”
“……你真的很离谱。”邵轩无语,“什么合作直接就给拒了?”
“一位中年创业者,拿着半成品商业计划书就想要我融资,我看了他的项目书,前途渺茫。”
贺泯虽然嘴毒,但是商业方面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那份计划书应该确实没入他的眼。
邵轩哼笑一声,“万一你错把珍珠当鱼目,小心半夜悔断肠啊。”
“除非他一夜飞升纳斯达克去敲钟,不然我绝不会后悔。”贺泯散漫道:“更何况,他那份计划书多半出自中年男人自己难释的情怀,没什么投资价值。”
贺泯将手中酒杯放下,嘲讽说了句:“我想,应该只有慈善家才愿意为他买单。”
可偏偏,这世上就是有慈善家,翻开了他不屑一顾的账单,并豪爽地买了单。
宴会厅外,花园阳台。
木质围栏沿着阳台隔出一条花带,霓虹灯亮着温润的光,与四周姹紫嫣红交相辉映,静谧又美丽。
花园阳台有两扇门,前后皆通达,贺泯就站在前门,斜倚着看阳台中的场景。
花园中有两人背对着门站着,方才在他面前寻求合作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站在宋平渊面前,哀声谈着自己凄婉的故事:
“我想为我妻子做一款游戏。”中年男人眼含热泪,“我和我妻子是游戏里认识的,当时她和我吐槽游戏设计有多么不合理、多么丧心病狂,每次熬夜打本的时候都说再也不玩游戏了。”
“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我是那个游戏的设计师,我把她吐槽的东西都记下来,我想改掉那个游戏,但游戏构造太难动了,一直不了了之。”
“后来我们线下见面,我那时候喜欢她但是不敢去表白,就一直当她的朋友,当了许多许多年。最后终于结婚了,我说要给她重新做一款游戏,但我太忙了,一直拖、一直拖,直到她去世......也没完成这个承诺。”
中年男人颤着声,强忍着情绪没让自己落泪。
阳台中霎时安静下来,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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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泯意外地挑眉,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到宋平渊背上,有些想不明白他此刻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这种烂俗的‘人死后才幡然悔悟’的戏码,他总不会为此感动吧?那自己会怀疑张青雨是因为可怜他才勉强和他结婚。
若是宋平渊真的上赶着当这个慈善家,这么容易就上套的话,那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了。
贺泯扬起唇角,脑海中还在畅想着未来,就见前方讲故事的人换了一位。
“我和我夫人也认识了很久。”宋平渊缓声道,语气中带了些怀念,“也做了她很多年的朋友,其实可能连朋友也算不上,只是认识的一位校友罢了。”
宋平渊抬眼看向夜空,“她身边有太多这样的朋友,最终都成了她前进道路上的一点装饰,就像这偌大夜空中的碎星,微不足道。”
他直起身,笑叹道:“可最终是我和她结了婚,那些所谓的朋友、校友,全都不值一提。”
“不过我和你不一样,你在为失去的而弥补,但我还拥有她。”宋平渊转身看向中年男人,温和笑道:“你的项目我投了。”
身后门边,响起一声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碎裂的声音,转瞬消失不见。
贺泯站在门边,随意踢开脚下的碎裂枝叶,坦然抬头对上宋平渊的视线,语调散漫,“好巧。”
“是挺巧的。”宋平渊颔首,开玩笑般问他:“我刚投了个项目,你要一起吗?”
贺泯肩膀微动,好似疲倦般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手臂上覆着的西装换到另一只手,径直露出手腕上那块墨蓝色的手表。
他将手随意搭在身前,微笑着回应:“不了,我不喜欢听爱情故事。”网?址?发?B?u?y?e???????w?ε?n??????2??????????
第16章 “青雨,你不喜欢我吗?……
阳台上,三人呈三角形对立而站,互相没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角实在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氛围,率先打退堂鼓。
中年男人左看右看,抹了一把眼睛,语带哽咽,“我得回去做游戏了,先走一步,多谢宋总慷慨,项目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他匆匆逃离这个被莫名磁场笼罩的阳台,转眼间背影就消失在前方。
三角形被打破,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宴会厅灯光明亮,将一切都照得一览无余。
宋平渊将视线从贺泯的手表上移开,淡声问:“不喜欢爱情故事,那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
贺泯看了眼中年男人离开的方向,随意应道:“自我奋斗的励志故事吧。”
“像你在国外创业那样吗?”宋平渊说:“听说无泯很多合作都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很辛苦吧?吃力不讨好,多不值得。”
贺泯走近阳台围栏边,双手搭在阳台边沿,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拿在手中轻轻敲着,“生意场上,不争抢一点,怎么赢?”
宋平渊赞同道:“是,生意场上是如此。不过生活中还是安稳些,否则容易得不偿失。”
“没办法,创业的时候习惯了。”贺泯低叹一声,“得不到的,自然要抢过来。”
贺泯将手中的烟夹在指间,又抽出另一支递给宋平渊,递到一半又将手抽回,笑道:“我忘了,你不抽烟。”
他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黑色金属质感的打火机握在指间,打开盖子摩挲着滚轮,幽蓝色火焰蹿出的一瞬,手中烟也被点燃。
贺泯点了烟之后也没抽,就这么夹在指间任它燃烧着。
宋平渊看着他抽出打火机,那熟悉的样式在眼前慢放好几帧,金属壳上的标识清晰可见。
生平第二次,他觉得一个人有些碍眼。
——
宴会接近尾声,张青雨挽着宋平渊的臂弯,站在宋父宋母身边目送宾客。
先送走生意伙伴,再告别亲朋好友,最后两人挥手和宋父宋母告别,今天这场宴会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