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在荣安侯府就在京城,省去了路上的麻烦,再如何繁琐,一个月内也将这些事搞完了。
沈江霖松了一口气,这一个月不是这边赴宴,就是那边作陪,人情往来、觥筹交错,实在是让沈江霖已经有些烦不胜烦了。
正准备接下来的时间,好好给师父师娘写点家书,在府里逗逗已经半岁了,越来越好玩的两个龙凤胎侄儿,好好享受这偷得浮生的当官前的两月闲适时光,结果,沈锐却给了沈江霖一个惊天巨雷。
“什么?我要去提亲?不是,父亲,我什么时候定的亲?”沈江霖从来淡然的性子,也是有些震惊了,渣爹和嫡母把他叫了过去,开门见山就是他早年间定下了一门亲事,如今会试、殿试既然结束了,趁着空闲,就带着他上门把六礼先过了。
他们说的如此简单随意,好像是在和沈江霖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简单。
魏氏和气地笑了笑:“你父亲六年前就给你定下了,之前是怕你还在读书,乱了心性,如今状元都中了,你也十七了,自然是要早点把日子给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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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这个已经成了状元郎,身上的官职比云哥儿还高的庶子,魏氏已经从之前的提防到无可奈何再到接受了。
现如今,哪怕魏氏不愿意去承认和去深思,但是魏氏心底清楚,她竟然是对沈江霖有了一两丝的畏惧。
是的,就是畏惧。
当一个人比她只是高一点的时候,她还有心思去弹压他,但是当他走的太远太远,已经让人望尘莫及的时候,那她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手段和办法,只剩下了深深的畏惧。
以前魏氏会认为,沈江霖过去的藏拙也好,还是后来的突然显露才能也罢,都是沈江霖觊觎沈江云的位置,对她的云哥儿充满了威胁,魏氏从一开始只是对待一个普通庶子的漫不经心,到那个时候开始对沈江霖的防备升到了顶点。
但是魏氏是个没能为的人,她想耍狠,但是耍不起来,她想和沈江霖斗,但是后来沈江霖已经脱离了后宅,直接在外头的世界畅游,她根本连和他交手的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江霖一步一步起来,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再到沈江霖成了唐公望的学生,中了举人,又能有本事赚取大把大把的银子,一直到那个时候开始,魏氏才发现,以沈江霖的本事,或许她视若珍宝的荣安侯的位置,对沈江霖来讲,可能什么都不是。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是愤慨且惊怒的,好像从头到尾她一直只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沈江霖或许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
现在,沈江霖成了状元郎,当了官,魏氏内心已经彻底麻木成了一片,如今再对沈江霖说话,哪怕面上还如以前一般,但是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或许她都察觉不到的讨好。
因为魏氏心里清楚,这个庶子哪怕如今还是看着对她恭恭敬敬的,但是只要他想要对她发难,想要露出獠牙,或许就连她一直视为靠山的丈夫儿子都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这个庶子,有的是手段和本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要夹起尾巴做人的是她。
沈锐却没有魏氏想的那么多,他是沈江霖的老子,不管这个儿子多有出息,永远是他的儿子,对于自己这个父亲的身份,沈锐向来运用自如,且对沈江霖的质问丝毫没有什么心虚,也不觉得当年自己“卖子求荣”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沈锐老神在在道:“你母亲说的不错,这门亲事极好,说来你也知道,是县试时候点你为第一名的谢大人家的大女儿,谢家姑娘家教甚严,秀外慧中,谢家与我们沈家更是门当户对。论起来,你们早就见过了,有一年赏菊宴上谢家姑娘也来了,就是得了第三名菊花诗的那位,很是有些才华的。”
沈江霖有过目不忘之能,或许对于旁人来讲,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又是没有额外关注过的人,已经记不起样貌了,沈江霖却只需要调动一下自己的记忆,马上当时的那副画面就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少女衣着素净,容貌只是清秀,被人推了出来说得了第三名后,只剩下惶恐和无措,紧张到当时的沈江霖都给她捏了一把汗。
沈锐这般一说,以前的一些有些违和感的事情马上都迎刃而解了。
难怪谢识玄这些年来如此关照于他,难怪上次自己被宁王绑走,后来太子过来将他救走,他打听出来谢识玄也在里头下了力气,当时沈锐还感慨,谢大人高风亮节、不畏权贵,和他没甚么大的交情,有事也是真上。
如今再想来,恐怕除了这些外,谢识玄早就把沈江霖当作自己的家人看待了吧。
想到谢识玄,想到那位胆小无措的谢家大小姐,想到这么多年受谢家的恩惠,沈江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门亲事。
沈锐见小儿子竟然在那边深思起来,不由心头一突——不会是不想要和谢家姑娘定亲吧?
这可不行!
这么多年谢识玄多番照拂于荣安侯府,在官场上也帮了沈锐许多,这才安安稳稳了这么些年。
这吃都吃了,拿都拿了,临了你说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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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谢识玄干不干!
第83章
沈锐其实心里也有一些遗憾的, 若是可以,他都想反悔了这门亲事。
当年他和谢识玄定下儿女亲家的时候,当时的沈江霖还只是个生员而已, 哪怕瞧着前途一片光明,但是沈江霖本身只是个庶子出身, 而且沈锐在官场上和谢识玄的权势不能比的。
处于弱势的时候,自然是有求于人,才欢欢喜喜地定下了这门亲事。
那个时候能讨到谢家大姑娘做儿媳妇, 沈锐实在是感觉自己被天上的大馅饼砸中了。
但如今时移世易, 随着沈江霖成了史无前例的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他的身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谢家大姑娘只是一个庶女,就有些不够看了, 若是嫁个嫡女过来, 那倒是更加般配一些。
沈锐面上喜欢吟诗作对、一派视金钱为粪土的文士作派,实际上他比谁都在意钱财,除了本身的嫡庶之见,更多的则是沈锐心中清楚, 嫡女和庶女的嫁妆要差不知道多少, 更何况谢识玄的岳家还是皇商出身, 江家之富庶, 世人难以想象。
娶了谢家嫡女, 就意味着和江家攀上了亲,这才是沈锐真正想要的。
只是沈锐心底里想归想, 却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和谢识玄正面对上,只能心底拍断大腿, 后悔自己当时过早应承下来这门亲事,如今不得不去兑现了。
“如何?你几时得空,随我去一趟谢府。”沈锐直接给对沈江霖吩咐道。
沈锐的言论,沈江霖一般都是听过就算,否则有时候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