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他心中隐秘无声,蛰伏欲动的暗流,渴望无声席卷吞入床上的少年。
然而最终,诸承渊只是俯下身,他并不熟练地抱起床上的少年人,想要帮他解下外衣。
似乎是无比熟悉师尊的举动,祈怀月即使在沉睡中,也下意识地配合着诸承渊的动作。
只是此刻的青年剑尊,到底还是不熟练帮人解衣的动作。
祈怀月慢慢清醒过来,感觉到衣袍上的腰带迟迟未被解开,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青年版的师尊,此刻如临大敌般下颌紧绷,面容平静冷淡,漆黑眼眸却专注停留在他腰带上的眼神。
“师尊,我来吧。”
然而诸承渊的反应像是慢了两拍,直到祈怀月想要坐起,青年才仿佛难以忍耐般喉结微动地松开手,闭上眼,移开放在少年柔韧腰身上的手。
只是青年剑尊的嗓音有些听不出的嘶哑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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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用法阵加热的泉水温度刚刚好,祈怀月泡了一会儿就满血复活,他本想穿上自己的银云落川衣,却发现浴桶盘的托盘上,师尊给他准备好了衣物。
想到师尊的用心,祈怀月最后还是换上了师尊准备的崭新的弟子衣袍。
穿好弟子衣袍,祈怀月准备懂事一点,自己出去倒掉浴桶的水。
然而青年剑尊的指节,不由分说地按在了木桶上。
“我来。”
祈怀月格外无奈,怎么在他还没拜师,不过是和师尊见面的第一天,师尊就能照顾他做到这种程度?
“师尊,让我来吧!”
然而诸承渊淡淡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所有辩驳。
“你不清楚松竹山上的阵法布置,我不放心让你一人外出。”
感觉又像倒退回了观渊峰上,被师尊当成孩子般照顾的祈怀月,只能妥协,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
“……什么事都要劳烦师尊,我真的没有一点可以帮得上师尊忙的地方吗?”
少年墨发微湿,发上的水珠沿着雪白脖颈,落入宽松的弟子袍中,
他仰视着诸承渊,面容明净清绝,眼眸乌黑澄澈,像是一朵待人采下,柔软触碰的雪昙。
诸承渊却如同看到了世上最穷凶极恶的魔物,呼吸都为之一停。
又或者,在祈怀月面前,他才是那最危险,也最穷凶极恶的魔。
诸承渊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冷淡响起。
“床榻太冷……”
然而这四个字说出,诸承渊都不能相信是他自己,在他的弟子面前,说出了这般轻浮孟浪之语。
可开口的那一刻,他确实不受控制地觉得,以往孤身一人枕的床榻,实在是太过寒冷难捱。
冷得,让他只想在此刻拥抱住祈怀月,在此刻睡去。
青年剑尊握住木桶的冰冷指骨,几乎要将千年坚硬至极的古木,都一点点捏碎。
然而祈怀月的声音柔软清亮得好像带着永远不会抵触他的乖顺。
“好啊,我帮师尊暖床,师尊沐浴完后,也要早点回来睡啊。”
祈怀月一点都没觉得夏日需要暖床有什么问题,想到师尊仿佛移动冰山的威压温度,他自然地躺下了。
诸承渊的目光,却陡然冰冷沉暗如彻骨霜雪,停留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
未来之他,到底做出了何事,才会让他的小弟子,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暖床”二字?
他日后,莫非真的堕落成一个连魔物都不如的邪修?
……
祈怀月尚且不知道自己给年少的师尊,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
他躺在充满师尊气息的床榻上,将自己包成了一个厚厚的茧子,等师尊回来。
然后他等啊等,等到窗外的烈日都落到他身上了,祈怀月从热乎乎的被子里出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一夜。
可看了看被他整个人占据的床榻,祈怀月突然清醒过来。
该不会是昨晚他的睡相太差,师尊被他吓得干脆不和他一起睡觉了吧?
抱着格外歉疚的心情,祈怀月下了床,他一推开门,便和刚从别院房间出来的孟玄素撞了个对脸。
孟玄素脸上的震惊神情,仿佛目睹了天崩地裂之情一样,难以置信。
“他,他让你睡他的房间?”
想到平日里连别人碰他的剑,都会冷脸低压得像座无情冰山似的诸承渊,孟玄素完全想不到,如诸承渊这样像是断绝了七情六欲的人,也能容许外人住入他的房间。
而且,而且少年身上,还披着诸承渊的衣袍……
祈怀月还记恨着昨晚孟玄素打了他师尊的事情,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看着就惹人嫌的年轻版孟宗主。
然而他冷脸想从孟玄素身边走过,孟玄素却像一块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跟了上来。
“喂,就算诸承渊收留了你,我是大师兄,他是我师弟,这里是我师尊的地界,能不能让你留下,也是我说了算。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祈怀月快步走着,在他差点忍不住蠢蠢欲动着想和孟玄素打一架,报昨晚师尊脸上伤痕之仇的时候,突然看见师尊的身影从山林中走出。
似乎是练了一夜的剑,诸承渊衣袍上带着淡淡的寒露,面容上仍然是看不出太多异样的冰冷平淡。
他走到祈怀月面前,本就寒漠异常的神态,看向不识好歹,仍敢来烦扰他弟子的孟玄素时,黑眸底部的锐利森寒剑意待发而出。
孟玄素还没见过诸承渊这般冰冷得似乎随时可能拔剑杀人的模样,他甚至忘记了此刻不是昨夜练剑的时候,他还可以靠修为压制诸承渊。
孟玄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我,我又没动他,你那么凶干什么?……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师兄了”
最后一句话,孟玄素说得格外心虚。
他就没见过像诸承渊一样刚入门没多久,不说对他恭敬请教,平日里就老是冷着一张脸,还时不时在练剑时吊打他的师弟。
虽然表面一直不肯承认,可孟玄素其实一直清楚,诸承渊距离真正赶上他的修为,全方位地吊打他也差不了几年了。
一想到这里,孟玄素头皮更加发麻。
他自欺欺人地转身,自以为小声地说道。
“我才懒得理你们这对小怪物,我去找师尊了。”
不说诸承渊,祈怀月都听到孟玄素这句抱怨。
祈怀月一时火气更大,旁人诋毁他可以,可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旁人出言不逊,诋毁他的师尊。
更何况此人还是他师尊的师兄。
“你说谁……”
然而一股力道牢牢扣住他的手腕,祈怀月下意识地顺着师尊的指骨,看了面色冷淡的诸承渊。
等他回过神,再看向孟玄素时,发现孟玄素不知何时早就溜得无影无踪。
“师尊,我帮您再教训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