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狠。
白玉京给他指了下远处:“昨天那种情况必须要疼痛才能恢复意识,不然会一直困在那片林子里。”
顾行驰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就见昨晚的山林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他们现在停留的这座塔并不是之前遇到的尖顶塔,而是一座十米多高的曼塔式建筑。整座塔主体以红砖堆砌,塔身上刻有类似湿婆神的浮雕,塔面四周也雕刻着各类佛像。
“这里已经接近整片林子的最高点,在这里不容易受到雾气影响。”宋问渠说。
顾行驰扶着白玉京小心翼翼坐起来,就看到下方山林间的雾气已经散去,此时能够看出整片林中树木并不算多,大多都是七叶树和高山榕。而且能明显看到树木与树木之间的泥土非常湿润、颜色深沉,这表示林中泥潭的数量非常多,几乎遍布整个山头。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行驰纳闷,“我是中招了还是中邪了?”
宋问渠把电脑屏幕转向他,顾行驰只看到了满屏幕的数据和曲线。他不是专业研究人员,对上这些数字只觉得头疼,摆了摆手:“你给我解释就行,看不明白。”
宋问渠闻言便道:“简单来说就是这里雾气和空气都有问题。”
“你也看到了,这里存在非常多的泥潭,而这些泥潭中都有一种类似死藤的草本植物。死藤你应该知道吧,它是亚马逊河流热带雨林中的一种药用植物。在很多的信仰萨满教的部落中,他们的族人经常会使用一种名为死藤水的植物汤药来治疗疾病。这种死藤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当中含有的二甲基色胺,能够使人产生强烈的幻觉,所以常被印第安族的巫医拿来进行宗教仪式。不过也有研究表明,死藤水可以用来治疗抑郁症,或者治愈一些精神疾病。”
“你现在看到的所有泥潭中,都有这种草本植物,植物中的二甲基色胺因为常年浸泡在水中,也溶解在水中。一般来讲,雾气中携带的二甲基色胺含量极低,被人吸入的含量也极少。但问题就在于这里的泥潭太多了,导致DMT达到了有效剂量,而我们又在雾气中暴露的时间太长,所以引发致幻效果。”
顾行驰明白过来:“所以说我们昨天晚上经历的那些都是因为出现了幻觉?”
宋问渠闻言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白玉京。后者静静的坐在顾行驰身后,半垂着眼,心神都在顾行驰身上,并没有说话。
宋问渠点了下头:“如果需要一个科学解释,是这样的。”
顾行驰看得清清楚楚,心说你俩在这拿我当傻子呢,有啥猫腻啊还藏着掖着。于是转头看白玉京:“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白玉京点了点头,用手碰了碰顾行驰的脸:“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行驰感觉了一下,摇摇头:“就是总感觉身上的血腥味有点重。”说着他开玩笑的看向白玉京,“我老婆真是好牙口。”
白玉京也笑了,抓过他的手挨在唇边亲了亲:“没事就好。”
顾行驰总觉得白玉京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具体说哪里奇怪,他一时半刻又形容不上来。他就这么盯着白玉京看了一会,半晌,忽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是眼睛。白玉京的眼底居然出现了红血丝,这是先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他瞬间就坐直了身,抬手去捧白玉京的脸:“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白玉京好像不明白:“什么?”
宋问渠在他身后解释了一句:“昨晚他一晚上没合眼,一直在守着你。”
不,不只是这样。
顾行驰明白,以白玉京的身体状况,哪怕是几个晚上不睡觉,也不会有这种身体疲惫的表现。他抓着白玉京的手,声音尽量放轻,却止不住担忧:“你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一直在下降?”
白玉京摇了下头,示意他不用紧张:“昨天晚上的雾气对我也有影响,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宋问渠也说:“如果他的身体综合水平在渐渐向普通人靠拢的话,那我建议他还是需要休息一下,毕竟一晚上没睡身体肯定会出现一些疲乏症状。”
顾行驰闻言连忙坐好,拍了拍自己大腿:“过来。”他按住白玉京的肩膀,不由分说的让人躺下,“我盯着你,你必须给我睡够一个小时再说其他的。”
白玉京倒是没有反抗,只要顾行驰没事,让他做什么都行。于是乖顺的躺在顾行驰的大腿上,抓着顾行驰的手指闭上眼。
顾行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了大概十几分钟。看白玉京眼睫不再轻轻颤动,这才小心翼翼掏出手机,对宋问渠示意了一下,两人打字交流:
【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一字不差的都告诉我。】
宋问渠倒是也没有犹豫,打字道:【昨天晚上你晕倒后,状态很不好。你可以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血腥味,你昨天晚上在断断续续流鼻血。如果不是他扶着你,你随时有可能会被自己的血倒流进气管呛死。】
【我想白玉京不告诉你,是怕你心理上受影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更大的负担。但是我认为,你需要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顾行驰没有说话,他看着宋问渠发来的消息,又垂眸去看白玉京的脸。白玉京这会是真的睡熟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他的身体机能一定下降到了一个顾行驰无法想象的水平。但就是这样,白玉京还是坚持着把自己带出了那片山林,并且看护了自己整整一晚,一刻都不敢闭眼。
好辛苦啊,白玉京。
顾行驰盯着白玉京看了很久,最后伸出手,碰了碰他的发梢,小心翼翼,像在触碰一件出现了裂纹的瓷器。
白玉京似乎有所感觉,下意识往顾行驰小腹前缩了缩,露出来的一小片侧脸白得惊人,没有一点血色。
顾行驰指尖有些不易察觉地发抖,他收回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直到捂热了,才轻轻贴了贴白玉京的脸。
虽然很不想打扰,但宋问渠还是忍不住给顾行驰发消息:【现在的情况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顾行驰顿了顿,眸色有些阴沉。
泥城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白玉京的身体机能和自己的状况会在这里下降到从未想象过的冰点?
如果泥城是一个城邦、一个国家、一个尊卑次序明显的宗教城市,那顾行驰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泥城主人的心理。
好像在这里,泥城主人必须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东西可以成为和他比肩的同类,否则一定会被动削弱实力,就像白玉京一样。w?a?n?g?址?F?a?b?u?页?i????????ε?n?????????5????????
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就像站在那条玉石板路最末端的人形石雕。恭敬的、卑微的站在最外围。
最渺小,也最势弱。
而他们面